银缸照+番外(730)
夏莹吹却摇了摇头,“不,你早些把他带走吧。我是即将下世的人,不想再让他在我跟前,徒增牵挂了。”
沛柔与她已经无话可,她想了想,应了声“好”,便转走。
夏莹吹的声音在她后,“五妹妹。你,十年过去了,他还会认得我么?”
那样相过,如何不会。
*
沛柔带着思哥儿回嘉懿堂的时候,齐昭昭已经哭闹了许久了。她已经有十个多月大,能自己站起来了。
又是个傻大胆,才会站就想着走,连摔了好几次。今她倒不是因为摔着了才哭的,沛柔在府里忙了一整,几乎没有怎么搭理过她。
沛柔见她哭成了个花猫,心里也有些不忍得,把她接过来哄了半,她才不哭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盯着站在一旁低着头的思哥儿。
她和思哥儿也许久都没有在一起了,他子腼腆,此时有些认生,也是很平常的事。
沛柔就在宴息室的榻上坐下,腾出一只手来,想招呼思哥儿坐的近些。可是她才伸了手,齐昭昭忽而挣扎起来,沛柔一只手的力气不够,齐昭昭差点就要落到地上了。
“妹妹心!”是思哥儿托住了齐昭昭的背,她才没有掉下来。
沛柔犹有些惊魂未定,双手紧紧的抱着女儿。
过了片刻,才笑着对思哥儿道:“你母亲体不适,这段时便由四叔母来照顾你。”
“可是四叔母也很忙,家里的事千头万绪,妹妹就没人管了,往后你住在嘉懿堂里,帮四叔母看着妹妹好不好?”
思哥儿并没有即刻就答应,反而垂下了眼帘,有泪水砸在青石砖上,溅出细的水渍。
“我母亲她……她是不是不会好起来了……所以我才要住在四叔母这里。”
沛柔心中也涌出一阵悲凉,“思哥儿,你是个大孩子了,四叔母不想骗你。你母亲……很快就回去找你的父亲了。”
“你的父亲很思念她了,思哥儿不能总是这样自私。”
沛柔把齐昭昭放在榻上,让她自己去玩。
她摸了摸思哥儿的头,“况且往后思哥儿是要做诚毅侯的人,你的曾祖父,高祖父都是大英雄,以后思哥儿也要和他们一样。”
“你要学会接受不可改变的现实。每个大人,都必须要懂得这个道理。”
思哥儿猛然抬起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是大人?”
沛柔轻轻笑了笑,“很快了。只要思哥儿好好念书,好好习武,努力克服自己心里的悲伤,你很快就是大人了。”
思哥儿的眼中,渐渐有了光亮。他的目光落在榻上正扶着沛柔的背,努力的想要站起来的齐昭昭上。
他的语气有些惊异,“妹妹能站起来了。”
沛柔回头看了齐昭昭一眼,她立刻就向后摔坐了下去。榻上铺的都是软垫,摔下去是不疼,可要再站起来,便有些难了。
齐昭昭努力了许久,都没能起。眼见她又咧了嘴要哭,思哥儿连忙上前,学着沛柔方才摸他头的样子摸了摸齐昭昭的头。
“妹妹别哭。”
可是这样一来,齐昭昭哭的就更厉害了。她最讨厌别人摸她的头。虽然出生的时候看着还好,长到十个月,反而不觉得她头发很多了。
沛柔哭笑不得,“你妹妹的脾气有些不好,长了几颗牙,还学会咬人了。你平若是和她在一起,要心些。”
“没事,让她哭一会儿她自己会好的。”
沛柔话音刚落,齐延便进了门,“又是谁在哭,怎么哭的这样大声。”
他对着思哥儿笑了笑,又一把把齐昭昭抱起来,“我就知道不是我们思哥儿在哭,又是我们奕姐儿受委屈了,是不是你娘又欺负你了?”
一被齐延抱起来,齐昭昭扁了扁嘴,立刻不再哭了,反而咿咿呀呀的,发出了类似“爹爹”的音节。
沛柔和齐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齐昭昭会的第一个字便是“爹”。齐延在沛柔面前炫耀,沛柔却这是她故意的。
“将来她有什么事,换尿布,买玩具,要钱花,也都找爹就是了。”
思哥儿也站起来,拉了拉齐昭昭的手。“不是四叔母欺负妹妹,是妹妹想站起来,结果没站稳,摔了一下。”
沛柔笑了笑,“还好有我们思哥儿在,不然我岂不是又要被冤枉了。”
齐延便道:“还不是你欺负女儿,故意换了这样软的垫子来。人家在学走路呢,软绵绵的地方怎么能站的稳。”
又好声好气的哄了齐昭昭几句,才问沛柔,“奕姐儿的牙齿长的怎么样了,在外头惦记着,回家来却又偏忘了。”
沛柔便揶揄他,“女儿就在你手里,你自己看不就行了。”
齐昭昭脾气倔,除了不许别人摸她的头,还有就是不许人看她的牙齿。也许是因为长牙总有些不舒服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