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缸照+番外(582)
齐延却摇了摇头,“要选出最好的花太难,比一群女子在一起,选一个最美的还要难。毕竟到那时候,我只要选你就是了。不如我去给你选一朵照红簪上?”
“不要,今不想簪花,我觉得今戴的簪子就很好。”
前生她簪了那朵花,他很快就离开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觉得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再回来。
齐延就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白塔走,“前生你就嫌着白塔无趣,今生怎么还想着要上去看看。”
前生觉得无趣,是因为心中别意实在太浓。她眼中只有他,见了青松古柏,也只觉得是一样的一片绿。
“你看那一处最高的,是不是皇宫的城墙?我若是在这里望,能不能看到你在里面?可惜下了雪,那金瓦都被积雪盖住了,不过雪光映着光,也还是很好看。”
如今那座宫城,也不再是与她无关的冷冰冰的建筑。
里面有徐贵太妃,有贞静公主,有嘉娘,有凊哥儿。徐家饶命,她外祖父一家的冤屈,也还是系在那个人上。
齐延知道她是在胡,却也还是很认真的答她。
“这是外城的城墙,我平都在樗元附近,比你能看到的还要远的多。不过你能看到宫城的城楼,当年你在楼上,我跪在楼下,还记得吗?”
那是昭永十年的时候,贞静公主带着她上了城楼。
“其实他并不想向今上求,他并不在意那些。可是他忽然看见了你。你高高在上如同神女,而他微茫如尘芥,经历过这样的事,叫他怎么敢奢望将来娶你为妻。”
沛柔转过,在白塔上吻齐延。“他不敢,而你却敢。”
“他让我看到了你从前的样子,若不是真的这样经历过,看见过,我恐怕没法一下子就相信你的,你从前觉得自己配不上我的那些话。”
齐延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若是我没有能够将其献扶上皇位,大约后来的我也不会敢。我也没有那么多世间人求不得的东西,去换和你的这一世。”
“所有的安排都是那么恰好,没有再叫我们彼此错过。”
所以往后,也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好结局的吧。
*
从白塔上下来,空中又开始落雪。
他们舍不得走,在山茶园里流连许久,得了一朵并蒂的晚山茶。
明一早齐延便要回去,他们歇息的很早,却又睡不着。
上一次他们在沙船上留宿,景理夫妇就睡在隔壁,她吟了《误佳期》的上半阙。今得了这朵并蒂花,倒是很应景。
沛柔慢慢地道来下半阙:“郎上愿河船,妾把补。双双化作并头花,笑检群芳谱。”
齐延没有话,只是在沛柔面颊上亲了亲。他们的心事都很重,想要和彼此话,都不知道要从何起。
又过了许久,在沛柔以为齐延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家里的杂事太多,我们既然出来求子,我是不能久留的,你不如在这里沐浴斋戒几,过几我再来接你。”
原来那件事也不是即刻就要发生的。
沛柔点零头,“好,我也正想和你这件事,既然来了,总要虔诚些才好。你要早点回来接我,知道吗?”
彼此心里都很明白,却也都不愿破。
齐延又静了静,忽而翻,将沛柔压在了下。他的吻是炽的,很快便将沛柔也点燃,但她还是轻轻推了他一把,嗔道:“这里可是寺庙里。”
齐延在她耳边话,又让她有了几分痒,“这里虽然是寺庙,可我又不是和桑我们是来求子的,若不做这事,如何能有子嗣?”
沛柔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他们之间尚有很大的空隙。夜已经静了许久,月色空蒙,她能看见他上的伤痕,她闭上了眼。
良久之后,沛柔窝在他怀里,没有力气再动,却也没有一点点的睡意。她知道齐延也没有睡着,所以她闭着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又过了许久许久,静夜里她听见齐延叹了一口气。而后他的手指抚过她不自觉皱起来的眉。
“沛娘,你不要怕。”他的声音很温柔,是在和心上人话,“昭永这个年号,一定会有十九年的。”
*
第二清晨,沛柔起送齐延下山。他们两个明明都一夜没有睡,却偏偏要在彼此面前装出睡的很好的样子来。
沛柔给齐延系上了披风的带子,又穿过厚重的披风,拥抱着她的丈夫。
齐延也回抱着她,“这一次不会像上次一样久,最多两三我就会来接你。”
沛柔没有话。
齐延又道:“我不舍得放手,夫人能不能先松手。”
沛柔努力地撑出笑颜来,松开了手,“你看,我明明比你要勇敢。”
齐延宠溺地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屋外走。今也是落雪的气,叫他想起去年他们共伞的那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