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缸照+番外(399)
沛柔就笑了笑,问了陆嬷嬷的身体,和她一起往佛堂去。
一进佛堂,周身都被好闻的檀香包围。太夫人正拿着迦南香珠制成的手串,闭着眼睛念经。
幼时她得的那串太夫人的手串,她如今也常常能用到。偶尔心烦意乱的时候就拿出来戴在手上,念一段心经,比看什么诗词都管用。
听见沛柔进来,太夫人便停了下来,“沛丫头,来祖母身边坐。”
她就自然地走了过去,在太夫人身旁坐下。
“今日叫你过来也是有正事的。”太夫人转身,将放在身后的一封信递给沛柔,“你自己看看吧。”
沛柔就接过那信,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脸色越来越差,看到最后,已经有难以掩饰的怒气:“许家人可真有意思,才帮他们解决了大麻烦,倒是有脸开口提亲事。”
这封信正是江浙总督许士洀写给定国公的,想要为自己的次子向沛柔提亲。
既然是提亲事,语气中也隐隐有以自己的嫡子配定国公庶女的优越感,令人十分不适。
也是此刻沛柔才意识到,海柔已经出嫁,常氏妥协,海声最后如前生一般和常萍君定了婚事。
四哥浣声身上有孝,三叔母开始为沛声物色合适的人选。
她也真的到了可以与人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见沛柔生气,太夫人便把信取了回来,“这门亲事,我们家自然是不会应的。”
“把这封信给你看,不过是让你看看,这世间有些人,真的不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该怎么写。”
“除此之外,也是让你好好思量,今后你究竟想嫁什么样的人家。”
“如今太子和三皇子都不得圣心,有几件差事交给四皇子办,他办的也都不错,渐渐在今上眼中有了些地位。”
“咱们家又有了万家这门姻亲,你父亲也暗地里联系了一些与你外祖父以及你大嫂的叔祖父,从前的陆阁老有旧的大臣。”
“沛丫头,你不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曾经与他们交好的那些大臣,没有一个不愿替他们洗刷污名的。”
太夫人有些动情,“你已经为了咱们家做了许多事了,我和你父亲都不愿你再以自己的婚姻为筹码,只愿你能得一个喜欢的人,将来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生儿育女,白头偕老,这何尝不是她的想望。
沛柔脑海中忽然浮现起那个替她簪了春樱花在发间的少年,而后是那个站在院门前与她对峙,不肯让她带林霰走的齐元放。
“许士洀毕竟也是总督,咱们家就是拒婚,也总该找些原由。父亲可有给他回信,信中说了什么。”
沛柔实在厌恶这种小人,连称他一声“大人”都不愿意。
太夫人就拍了拍她的手,有些促狭地道:“这种事情又何须你担心,你父亲已经回过信了。不过是总督儿媳罢了,咱们家又不是没有。”
“况且不过是个次子,无爵无禄,也好意思开口。我们家沛姐儿可是今上钦封的乡君,将来可是要给钟鸣鼎食的人家做宗妇的。”
润柔就是陕甘总督家的儿媳,且是崔家宗妇。
沛柔被太夫人的神态逗笑了,“也就糊弄糊弄小门小户的人家罢了,像大姐姐那样,孙女可做不来。”
太夫人就佯装生气:“既知道是这样,每日里还是只懒在翠萼楼里。最近要过节,你母亲和大嫂都忙的焦头烂额的,你怎么也不去帮帮忙?”
“就是帮着带带松哥儿也好,害的那孩子每日无人照管,只能在松鹤堂里和我这老太婆大眼瞪小眼,多可怜见的。”
沛柔就笑道:“松哥儿每次一出门,排场比我这乡君还大。大嫂把他送到您这儿来,还不是为了逗您开心,您倒把松哥儿说的这可怜见的。”
“不过说来孙女也有好几日没见着松哥儿了,待会从您这出去,就去桂馥堂看看松哥儿去。”
太夫人就一把抓了她,“今儿你可别想跑,就在这陪着祖母用晚膳。”
又道:“你不想照管家事也就罢了,三叔母又和你二嫂在打点你二哥下场的事,你怎么也不过去凑个热闹。”
“万一将来嫁了个读书人,赶考的规矩一点也不晓得,婆婆问起来,这可怎么是好。”
沛柔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儿,就只是和太夫人打马虎眼,“二嫂要亲自打点,是因为她和二哥哥夫妻情深。”
“您总不至于把孙女嫁到连下人都请不起的人家,这些事也不是孙女非做不可的吧。”
前生她那样喜欢齐延,这些事也没亲自做过。不过主要是她怕自己做不好,反而耽误了齐延。
“你就料定了你和你未来丈夫不会如你二嫂和二哥一样夫妻情深不成?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你在祖母面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今日祖母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