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 轻笑了一声。

“唯独我们九州修士没有资格指摘他们方家。”

“若师姐是为此事而来，恕我难以奉陪。”

素荣掩在袖中的手松了松, 勉强的笑了笑, “师弟，我们五年未见，一见面便如此剑拔弩张, 又是何必呢？”

陆徵半点未松口, 只是拧着眉, 淡淡说道。

“你若是不问, 我也不至于这般回你。”

素荣:“……”

师弟这噎人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行了行了，左右我也奈何不了你，只是听旁人说起, 那丫头的品性堪忧，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罢了。”

“师姐你何时变得偏信道听旁说了？”陆徵皱眉看她，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素荣:“我……”？？？

她又一次叹了口气。

“我也好久未去拜见大师兄了, 顺便见一见那丫头。”

素荣抬眸，朝他清婉一笑。

我倒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姑娘，能让师弟你这般维护。

＊

白玉棋盘, 石桌边有一壶清茶，朦胧轻烟氤氲了一片。

青丝如瀑，面容清隽，额间的淡痣似乎有些许黯淡，他的衣袍随意的搭在蒲团边，修长的手指捻着一颗温润的棋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上。

此间茶室向来隐蔽，没什么旁人会经过此地。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茶室门口停下了。

疏沉头也未抬，凝眸看着棋盘，淡淡的开口:“进来吧。”

来人穿着忘月峰的弟子服，衣摆处绣了艳色的芙蓉，松垮的袖袍也被改动的极为贴身，衬出了纤细的腰。

发髻上插了几根银簪，唇上涂了口脂，显得清秀的面容更加粉嫩娇俏。

她走到石桌前，微微俯身，柔声道。

“师父……”

疏沉的指间夹着一颗黑子，没有抬眼，只是凉凉的问道:“听说你近日去寻了苏念？”

向菱眸底一惊，稍稍稳了心神，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疏沉不怒反笑，只是轻巧的落下了手里的棋子，收紧了指尖，露出了掌心里的一颗小珠子。

半带着笑意说道:“既然如此，这个对你来说也算是可有可无了。”

话落，便顺手碾碎了。

向菱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那颗药丸碎成了粉末。

“师父！”

她皱眉道:“为何我不可去寻公……苏念？”

疏沉轻呵了一声，伸出了手直接凭空将向菱吸到了手上，他“啧”了声，指骨用力。

一只白色的纸鹤从向菱的身上滚落了下来，抖了抖身子，便散成了一堆废纸。

向菱盯着那只纸鹤看了半晌，喃喃道:“音鹤怎的……”会落在我的身上？

突然，疏沉眸色一沉，掐了一个诀印。

一道符文从向菱的身上被打了出来。

原来……还不止一个呢。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棋盘，清浅的笑了笑:“知道为什么了吗？蠢货。”

“你那蹩脚的说辞，她早就起了疑心。”

向菱跪趴在地上，冷汗不断的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呵……”疏沉冷笑着捻起一颗黑子，悠悠道:“你说若是一颗棋子废了，该如何是好呢？”

向菱刚想开口，忽的感到心口一滞，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厮咬着胸口，每一寸肌肤都疼到难以忍耐。

她整张脸痛苦的缩在了一起，狼狈的在地上打着滚，不过半刻而已，声音便抽成了断断续续的哀求:“药！给……我解药！”

疏沉淡淡笑了笑，碾上了她痛苦挣扎的手背，微一勾唇。

“你配吗？”

他微微抚袖，转身打算离开。

“疏沉！”

向菱突然尖利的喊叫了一声。

疏沉顿了顿脚步，饶有兴趣的转过身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你……喜，欢苏念！”

向菱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声音抖到不成句子，但她还是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疏沉阴沉的眼神，语气笃定:“对吗？”

疏沉轻挑了下眉梢，神色淡淡，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向菱用指尖扣着掌心，艰难的说道。

“你，第一次见我的反应……应当是早就，认识苏念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蠢，你与暗阁有交易是吧？目标就是她。”

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声音虽然虚弱了不少，但说话总算是连续了起来。

“这五年来，你有机会杀我的，可你总是透过我的脸，在看她。你们要的只是她的血液对吧？如果苏念的体内是我，你们应当是更好控制才对，可你只是在等。”

“在等她回来。”

向菱痴痴的笑了起来，“我在她体内的时候，每七曜献一次血，而现在呢……你手段近乎温柔到不敢暴露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