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留云栖在身边,可能会让云栖有危险!
惊觉到这一点,余氏顿时清醒了许多。
就算云栖离开懋南院,也要放在她能安心的地方,一方面缓解映月的心态,另一方面也能保护云栖。
李映月见母亲没考虑多久,居然答应了,简直喜出望外,她以为要花费很长时间劝说。
甚至觉得是否是她太过专断才让母亲为难,李映月一扫颓丧,巨大的喜悦将那些负面情绪冲刷。
“只是你需要给母亲时间,毕竟她的差事做的不错,我若将她随意安排,其余人该如何看母亲?”
“映月明白。”李映月长久以来,第一次展露笑颜。
母亲毕竟掌着西苑各处,无端端的没道理打发云栖,自然要有恰当的理由。
李映月达成目的,再次识大体起来。
云栖已经哄好双胞胎,让他们乖乖将饭菜用完,发现母女两出来后,气氛比之刚才更加融洽了。
李映月甚至还少见的对云栖露出了一抹笑,事出反常必有妖,云栖隐约察觉到她们进去说的话题,可能与自己有关。
用完饭,李映月离开,在所有人都退下的时候,云栖抬头,看到余氏遥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喟叹了一声。
云栖敏锐的感觉到余氏的情绪不高,时不时就望着她发呆,连刺绣偶尔也能刺伤自己。
云栖立刻为她止血,发现她指尖的红点,想到上个月她偶尔发现自己食指上的红点。
偶尔遇到二老爷李昶,也能感觉他对自己越发和蔼了,与他在外面办公时的状态全然不同。
所以,李映月究竟在屋内说了什么?
无端晚上闹了肚子,让云栖帮自己顶值夜,这天李昶公务繁多夜宿在书房。云栖宿在外间,到了午夜隐约听到里头传来隐隐抽泣声,云栖容易惊醒,立刻睁了眼。
里头也没传唤,云栖小心靠近,点了个烛台走近,轻声询问:“二夫人?”
没人回她,她走入内室,月华倾洒。
轻轻掀开幔帐,看到黑暗中余氏侧身靠在白玉枕上,眼角有些湿润,手中紧握着一块布料。
云栖几乎没见余氏落泪过,似乎她永远那个端庄的妇人,没有事能让她失态。
余氏手里握着的,好像是一件婴孩的小衣,这件小衣是桃红色,一看就不是双胞胎小时候用的。
余氏始终熟睡着。
云栖缓缓蹲了下来,轻轻握住余氏的手臂,闭上了眼。
靠在床边,良久。
余氏与云栖相处的时间增多,有时不是云栖当值,也希望她伴在左右,云栖自然无有不可。
这日,余氏的庶妹余明珠随着丈夫回京,他们也是当年文字狱的受害者,被谪宦到蜀南地方上,虽是谪宦,但蜀南偏远,与流放也没什么区别,过得十分清苦,还常年受瘴气侵蚀,身体每况愈下。
近来皇上沉迷长生,总想着仙丹,受到方士尉迟言的劝说,说是当年那文字狱死亡人数过多,恐会影响帝王寿数,皇帝这才将之前无故被连累的官员放回,有的甚至还格外凯恩,官复原职。
由于余氏庶妹来信的内容实在可怜,余氏也无法坐视不管。
可她还记得当年与庶妹的诸多矛盾,她们姐妹关系在之前相当焦灼,差点成了仇人。
余氏拿着信,问道:“你说要去看看她吗?”
云栖看了下周围,其他婢女被屏退,这会儿只有她一人,那就是问她的,云栖有点惊讶,又有点被信任的高兴。
云栖笑着:“二夫人心中已有定论,云栖就不瞎提议了。”
余氏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拍了下云栖的手背:“你这小滑头,惯会将话儿转回来。”
云栖但笑不语,这位余明珠,对云栖而言是一位关键人物。
但心急也没用,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
随即又警告自己必须沉得住气,以她如今的身份,没有决定性的翻盘机会,是很容易翻船的。
余氏最终还是去城外,接了余明珠夫妇,差点没认出来人,这两人十年来备受折磨,再回来居然面目全非。
云栖并未一同去,余氏似乎一直在避免带云栖出门。
就是李府来了客,也多半不让云栖跟随。
将他们迎回京城后,余氏就去了自己的私库,与娘家余府商量着,准备送些礼过去。
对于这些当年的受害者,大多人远远避着还来不及,都怕被皇上以后给惦记上,余氏这样算是冒着危险,雪中送炭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李老夫人之前的嘱咐。
余氏在自己的私库里待了许久,无意间碰到自己藏好的地契、店铺、田庄等物,再看了眼外面等候的云栖等人,在云栖身上凝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