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他到最后哪个王爷都不支持,居然是准备自立为王的。
但显然蒟蒻的伤势拖不下去了。
云栖想尽快为她重新包扎,无论以前有什么矛盾,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唯有蒟蒻算是旧识,也有可能是突破口。
还有她一直以来的怀疑,说不定蒟蒻会知道什么。
云栖出去问是否有随军的士兵带干净的纱布与药粉,这些都是每个军队的必备物品,却被一个叫梧桐的妖娆美人挡住了去路,一口拒绝了她的请求,让她立刻滚回马车里,不然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梧桐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云栖一圈,最后嗤笑了一声,摆着傲人的身姿骑马追上最前方的李崇音。
没过多久,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李崇音迅速组织了几队人马兵分几路吸引地方注意力,云栖握紧了荷包,想着是不是魏司承快要到了,离得这么远千里追的效果不知道会不会失灵。但偶尔歇下的时候,她听到詹国的士兵讨论庆国新皇即位,新皇……是他吗?
云栖为他的苦尽甘来高兴的时候,又发觉李崇音这一招简直想要害死魏司承。
理智上知道魏司承这时候撇下国事赶来寻她极为不理智,很有可能对他的皇位造成毁灭性打击。
但感情上,却恨不得那人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还有很多话没有对他说。
到了夕阳落下,他们一行人赶到了一座偏僻小城落脚歇息,此时的蒟蒻眼看着已经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梧桐提议将她扔到路边自生自灭,李崇音似乎无所谓,云栖用自己在他们手上尚有威胁庆国的价值将蒟蒻留在身边。
云栖又问客栈的掌柜要了纱布与药粉为蒟蒻清理伤口,蒟蒻被疼痛给活生生疼醒了。
“公子他们……”
“都不在。”也许因为她们都不会武,只放了一队士兵看着她们。
蒟蒻感到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死死望着云栖,这辈子她最羡慕的女子,她还记得那天来到奢华的李家时,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仙境,她想留在那里,哪怕只是云栖的替身,可这世间什么都是公平的,她有了这种奢望就必须付出相应代价。
她泪如泉涌,忽然死死拉住云栖的手:“我有话……告诉你。”
“我身上的伤,是被梧桐用跗蛊转移的,她用欺骗的手段诱使我答应,而她的伤又是从公子身上转移的。跗蛊,是一种南越的蛊虫,可转移伤势…咳。”说这么长一段话,她的伤势更重。
“你说跗蛊,李崇音原本是受了重伤的?”云栖算是听明白了,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恶毒的蛊咒存在。
蒟蒻不理会云栖的震惊,继续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她知自己时日无多,那些让她的良心备受煎熬的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云姑娘,有些话我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其实一直想告诉你,但我不敢,也没有勇气面对…我这一辈子过得好累,都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活,生如浮萍飘零,无枝可依……”蒟蒻的声音越来微弱,见云栖始终望着自己,她发现被万千宠爱的李云栖,她的目光,仿佛是懂她的,那一刻她的泪水涌了出来,“其实,你的婢女紫鸢是被他与李嘉鸿……”
“还有,您的母亲,她为了阻止……”
云栖软倒在地上,她的嘴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母亲……她…”
云栖泪如雨下,无声地哭泣着,强烈的心绞痛使她发不出声音,滔天的恨意让她控制不住红了眼。
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走了,他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云淡风轻,好像与他无关一样?
过了好一会,她才抬头,哽咽着:“那我身上的…”她想要知道她身上是否有蛊,又该如何解。
还没说完,却愕然发现,蒟蒻已经气绝,她的脖子上还留有一根细针。
身后传来宛若地狱中爬出来的声音。
“云儿,有什么想知道的,为何不问为兄?”
云栖却没有回头。
一道阴影笼罩在她身上,一样东西被扔到她的脚边。
云栖所有的恨意与恐惧在看到这样东西的时候,像拉紧的线,顷刻间崩断了。
是云上青雀,是她很多年前绣给魏司承的荷包,那个傻子每日都戴在身上,还偷偷摸摸地不敢让她知道,总是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摸一摸,笑一笑。
傻得冒泡,她没告诉他,她总是装作不知道,偷偷看他。
母亲她们总是取笑她轻易倒戈,不是这样的,他一点一滴地侵入她的生活,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满脑子都是他了。
“青……青雀…”泪珠接连不断地砸在荷包上。
她死死捏住荷包,云朵上方还留有一片早已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