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婚期,魏司承以筹备婚事为由,从皇宫离开。
原本他一个成年王爷住在后宫多有不妥,但由于他身患隐疾的事已然传开,导致其他皇子多是安慰为主,哪里还敢提别的,这不是故意触怒皇帝吗。
分明朝堂上的纷争越演越烈,他却得以置身事外。
这一日午后,一辆无人驾着的马车缓缓停到端王府后门。
当门房上前查看,捂着作呕的嘴,连滚带爬地冲向府内,管家闻言匆匆而来。
当魏司承得知后,掀开了马车帘。
看到那四具早已死透的尸体倒在里面,他沉痛地闭上了眼:“好好安葬。”
魏司承的心不断往下沉,他以为李崇音绝不会如此不理智,但李崇音这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李崇音还是拒绝了和谈,他本来几乎要畅通无阻的路上有了一条凶猛的拦路虎。
魏司承缓缓握紧了拳,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紫禁城,目中含着坚定与冰冷:“把人全部撤回来,从今日起,密切观察李崇音,如若有异动先行撤走,以自身性命为主。”
失去了左膀右臂,魏司承的各项布置都一团混乱,该撤走的人,该处理的眼线,原本的计划都可能要推翻,有的不能推翻也要防止李崇音从中作梗,简直防不胜防,魏司承决定堵不如疏,他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外,李崇音如此不顾及两人多年情谊,自断前程,应当会另起炉灶。李崇音很有可能在离开他之后,选定一位皇子东山再起,那他的麻烦就无穷大了。
他自然想过一劳永逸,但李崇音本身内功深厚,他检查过那四个内侍的死法,与法慧和尚一样,都是一刀毙命,想要简单靠暗杀很难实现。另外,此人极善制毒,他手下就有药人蒟蒻,还有南越巫蛊师梧桐……等一系列能人。
最担心的是,他会去迷惑云栖。
他看得出来,云栖对李崇音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样一个人在女子身边,还可能是没血缘的哥哥,想要不动心太难了。
等他再去见云栖已是几日后,此时距离大婚还有三日,云栖正在屋中看端王府送来的喜服,这套喜服华丽非凡,一针一线都是用的极为考究的绣法,不是几个月能绣好的。
“这套喜服绣工如此精美,没一两年功夫可绣不出来吧?”
“端王殿下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但两三年前,姑娘可比现在还小,如今这套喜服姑娘穿着是正好,难不成殿下还未卜先知?”
“说不得殿下是每年根据姑娘的身量改一改大小呢?”
华年、佩雯等几个婢女取笑着云栖,云栖用扇子拍了拍这几人:“都胡乱笑些什么,再笑本姑娘出嫁时可不带你们几个了!”
几人嬉笑中,云栖露出一丝愁容,这段时间始终没看到紫鸢,她心中有些不安,随即问道:“紫鸢还在养病吗?”
佩雯担忧道:“她染了风寒,总是不见好,怕给姑娘过了病气,说是晚些来向姑娘请罪呢。”
云栖还是很担忧,毕竟这几年两人也是形影不离,云栖没什么小姐脾气,紫鸢又是个极为认死理的性子,自从几年前救下她之后,便一直死心塌地地维护着自己。
云栖想了想还是不顾几人劝阻,决定去紫鸢的屋子里看看。
当云栖来到紫鸢的屋子时,感到房内光线昏暗,空气也有些闷,便直接开了窗,光线泻入屋内。
却惊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她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看向来人。
云栖看着紫鸢有瞬间锋利的眼神,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过去坐在床榻,安慰道:“好些了吗?怎么一下子病这么重。”
紫鸢咳嗽了几下,道:“劳姑娘费心,紫鸢没事。你要大婚了,哪能让您过了病气,还是快些出去吧!”
“知道知道,别赶我。就与你说几句话而已,你这身子骨平日挺硬朗的,怎么就这么长时间不见好?”
“紫鸢也是不清楚,大约是病去如抽丝,怕是赶不上姑娘大婚了…”
有光线入内,视线清晰了许多。
云栖发现紫鸢脖子上有汗,可能是被子里捂出来的,脸上却一点汗都没有。
云栖总算发现这古怪的地方在哪里了,就像之前李嘉玉易容时,喝酒上了脸,但因为有易容,就看不出他的脸色。易容再精美都不可能将脸色一同展现,百密一疏,特别是碰到云栖这样善于观察的人。
云栖嘴唇微抖,她看向“紫鸢”,笑着说道:“我还记得在江南的时候,你最是喜欢吃莲蓬,还非要庄园外的那条河上的,说是最新鲜。庄子上又送了些新鲜的过来,我让人送到襛盛庭了,莲子清凉降暑最适合你现在这热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