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门,四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外,他们都是小厮打扮,平日根据需要在暗中与明处交替监视李崇音。
为首武人摆了手:“李公子,你不能出书院。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这样的事,在这两个多月来时有发生,李崇音也的确没让几人为难过,他似乎真的被魏司承给震慑住了。如若他强行出去,是将他们近四年的主仆情谊毁于一旦,亦是将自己多年谋划亲手断绝,还平白多了端王这个敌人。
魏司承给的这个,是最后谈和机会,他相信以李崇音的心性绝无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
事实亦是如此,李崇音安静了两个月,没有任何动静。
李崇音“砰”一声关上身后的门,隔绝了书院与外界。
这一道短促的声音,犹如号角。
他嘴边溢出一丝笑意:“若我偏偏要让你们为难呢。”
还没等对面人反应过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他们腰间的剑,一道剑光划破长空,四人皆是一剑封喉,丧命倒地。
此时两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小弄,来人白面无须,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的场面,摇了摇头:“啧啧啧,真不愧是咱家的堂弟,出手时一丝情面都不留,与当初真是一个样。”
来人下了马车,李崇音让墨砚将那四具尸体放入后面的马车里。
李嘉鸿眼中暗藏阴霾,语气阴阳怪气:“你要将他们带去城外的乱葬岗?”
“不,另有去处。”
“那辆马车可是咱家用一两银子租来的。”
墨砚在李崇音的示意下给了一锭银子。
李崇音看着今非昔比的李嘉鸿,只一句就震住了对方:“娘娘可好?”
李嘉鸿脸色一变,感觉下方隐隐作痛,被割掉命.根的那一幕久久无法忘怀,而眼前的是罪魁,他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咱家问你一件事,赵顺是不是也被你收买了?”李嘉鸿本来只是个小太监,虽然被李家人打点过,比其余没背景的小太监要好过不少。但宫中生活依旧让他备受精神与身体的折磨,他有心靠近几位大太监,但庆朝皇宫数得上牌面的大太监,哪个不是小太监们争相讨好的对象,哪里轮得到他。
直到某一日,赵顺忽然看中了他,将他提拔到皇后的凤仪宫,那以后李嘉鸿凭借以前学会的花言巧语与各种小手段,终于与这后宫最高贵的女人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但他一直对赵顺看中自己这一点,耿耿于怀。
这宫中好看的小太监也不少,有些比他还娇嫩好看,为什么赵顺偏偏看中了他?
直到最近收到了几封密信,没想到会再遇此生最憎恨的男人。
“赵顺是御前太监,岂是我的身份能收买的。”李崇音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彻底否认。
李嘉鸿看他不像说谎,可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越发忌惮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赵顺这样的大太监不可能被轻易收买,能做到赵顺这样的御前统领,那是连几位皇子的面儿都可以不卖的,哪会看上连实权都没有的李崇音。
李崇音当然不会告诉李嘉鸿,他的亲生父亲是叛逃到詹国的江陵侯,而赵顺是原皇位继承人江陵侯的心腹。
早在身份大白的时候,李崇音就开始寻找与联系生父的原本属下。
没条件的时候都能搅动风云,身世这个极为有利的条件摆在面前,如何能不用。
魏司承从未彻底信任过李崇音,李崇音又何尝不是?
狡兔三窟,何况是他。
底牌,只有无人发觉的时候,才能发挥出用处。
李崇音:“你没浪费我让你进宫的机会。”
“是啊,帮你有机会在百花宴削减了守卫,好不容易偷走李映月,又把她重新送回去。”李嘉鸿抓住李崇音的衣领,怒意蓬勃,“你可知道咱家冒了多大的风险!若是被娘娘发现,咱家的项上人头就没了!!”
李崇音能自由出入皇宫地道,还能在宫殿中劫走李映月,正是有李嘉鸿的帮忙。
要说李嘉鸿最恨的人莫过于给他致命一击的李崇音,但同样的,他也极度惧怕这个冷面冷心的人。
李崇音始终微笑:“你敢说如今的日子比你在府中的差吗,有娘娘在,你在后宫哪个敢给你脸色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亦是另一种畅快,堂兄应该感谢我才是。”
李嘉鸿气得满脸通红,却对这人束手无策。
“我们谈谈条件吧,你还年轻,与其执念于过去何不往前看,比如……”李崇音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李嘉鸿脸色不断变化,似陷入了思考。
李嘉鸿知道自己的软肋被李崇音抓住了,但动不了李崇音,难道还不能动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