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不知为何李崇音那么反对严曜,严曜后院只有年轻时用来开蒙的两通房,连妾室都没有,在京城各世家公子家中妻妾遍布的情形下,已算的上洁身自好,更没有其他不良嗜好。
侯府家宅不宁的琐事的确多,但不是严曜本身的问题。
云栖也是根据前世记忆,两相对比,才做出的选择。
“严曜很好。”云栖缓了口气,想着上辈子爱慕李崇音到痴缠程度的,还有三位,这些女子无一不是家世显赫,总归都是李崇音用的上的,“刚才的纪姑娘会是我未来嫂子吗?”
李崇音不置可否:“你觉得呢?”
这次李崇音终于不说[你不认兄长哪来的嫂嫂]这类话,云栖:“你喜欢就好。”
远处疾步走来一小厮,在李崇音耳边轻语。
李崇音听完后,将云栖送到花廊,轻声道:“你是我的妹妹,谁——你都可以想,天潢贵胄又如何?”
这满是霸道的话,被李崇音说的理所当然。云栖一愣,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李崇音随小厮一同离开。
云栖迎头碰上李济带着一家仆模样的人过来,那家仆看着面生,一问之下才知是汝襄候府的奴仆,尊着主家的意思来问云栖的生辰八字,若八字相合,合婚问卜皆好,下一步便是交换庚帖,定下婚约盟誓。
那家仆还带了新的书信,云栖看到上面严曜的熟悉笔迹,心多少安定了下来。
李崇音回到静居,蒟蒻早已候在那儿,她学了几年云栖走路、说话姿态,加上容貌加成,低头垂目的样子让李崇音恍惚了一瞬,神色很快淡了下来,比平日更冰冷:“什么事如此急?”
“公子,齐王醒了。”蒟蒻将头压得更低。
“他运气倒是不错,何时醒的?”一旦醒来,就代表度过了最要命的时间段。
“一炷香前,只是很快晕过去了,没留下什么话,肃王前去探望,主公如今也在。”
“这时候肃王必是最慌的,主公可有吩咐什么?”
“静观其变。”
“准备一下浴房,还有夜行衣。”
“喏。”
看着蒟蒻形似的背影,李崇音静静地收回视线:“三年前院子里的老人还剩几人?”
虽前后问话不相关,蒟蒻依旧很快回复:“八人。”
“找到她们,如有谁收了云栖的礼,便收回。”
“主子,这于礼不合,再说这是他人之物……”
“你做不来,就换别人。”
随时能换掉的人,做不到就没存在的价值。
蒟蒻声音微微颤抖:“奴婢可以。”
“下去吧,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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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众臣议事离去后,皇帝独独留了李昶。李昶犹疑着,心中想着最近朝堂内外发生的事,猜测皇帝用意以及自己该有的应对。
“这是小九命人寻来的龙陵雀舌,这一年下来也不过得了几两。”弘元帝将奏折放在一旁,赵顺接过小太监递来的茶盏为皇帝斟上,又让小太监去伺候李昶。
“端王孝心可嘉,实乃孝道表率。”李昶嘴上附和着,他暗中也关注过端王,这端王可不像表面无害,受宠前就极善揣摩人心,如今班师回朝,那心思更是猜不透。
越是不表现委屈,皇帝越是心疼,看这小小的一壶茶就能觑见一二,在完成差事的同时让皇帝时时忘不了自己,真是什么能安分当王爷的人?
一个没有母族和朝堂支持的皇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非常人能想。
“他在外还不忘朕,这份心意确实难得,让朕更觉得愧对他,当年若不是那胡人猖獗,朕何苦让他去,你不知他昨日脱下那战袍,身上的刀伤让朕……”说着,弘元帝似无法说下去,略带哽咽。
李昶连忙跪地,安慰:“端王是为皇上分忧,想必也不愿让皇上忧愁,望皇上以龙体为重!”
“爱卿快起。”弘元帝说着让赵顺给李昶也沏了一壶茶,“你也尝尝这龙陵雀舌。”
“既然是端王特意献给皇上的,臣怎么……”
还没说完,就被弘元帝打断:“这茶不能与爱茶之人一同品鉴,就少了份乐趣。”
李昶只能应是,对皇帝的谈话内容有些拿不准。
“春涝向来是这四月最头疼的事,去年你们工部的‘侧水法’①一出,及时加固了堤防,让百姓提前转移,乃是大功一件,按例你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
李昶心头一跳,每年的涨水月之前,皇上都会派官沿淮河、黄河岸边防汛固堤,这也是民间说的[兼行户,工部进],今年的水报结果喜人,李昶也才从淮河沿岸回来没多久。
当日李昶回京,也不过得了几句夸赞,赐了些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