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怒火伴随着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为何……兄长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妹妹。”
的确说过,就在他们刚搬来京城那一日,余氏要挑选丫鬟。
那日李映月因为晕车,并未前去,只听闻有个与余氏相像的丫头,便要过去,与李崇音遇到。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问了那句话。
李崇音并未否认,但有些事若是真做了,就是给李映月无限遐想。
“映月,你该知道为何。”
李映月回不出话来,所有语言都被梗在舌间。
她脑海里一直回放着: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她很惶恐,又透着一点奇妙的轻松。
终于不只有她,背负着这沉重的秘密了。
看着李崇音不想再理会她,要冷淡处理自己。
又是如此,似乎看到的,总是都是他的背影。
她忽然一个健步,爆发了出生以来最大的勇气,直接就冲了上去。
因对方是女子,又曾是自己当了十来年的妹妹,一直知书达理,没犯过太大的过错,李崇音在条件允许下,不会太过防备她,甚至因为说不明的愧疚心,能忍让还是会忍让一些。
也就是这番忍让,被她着了空,一双唇印在了李崇音的下颔。
如若不是身高差距,就不是印到下颔了。
李崇音哪遇到过如此孟浪之事,怎么都想不到这是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柔柔喊兄长的少女能做出来的事。
剑眉紧锁,也顾不得对方曾是自己妹妹这一点,一把将她推开。
李映月被推倒在地,一时间娇嫩的手掌被划破,但她已然豁了出去,就只能继续下去。刚才做的一切,已经超出她原本的认知,可她并不后悔。
她从很小时就已经将这最隐秘又恶心的事压在心底了,也许是这畸形的感情与永远得不到的难过,让她慢慢迷失,再加上这些日子失去了周遭亲人的关爱,她几近绝望,是鼓足了所有勇气面对李崇音的。
几乎是孤注一掷的。
她甚至抱着一份希望,用自己这份特殊与多年相处,求得一份怜悯与妥协。
她知晓,只要李崇音愿意松口,她就不至于一无所有。
“我已经不是你亲妹妹了,为什么!”李映月声泪俱下。
“映月,我一直当你是妹妹,这与血缘无关。”李崇云摸着自己下颔,上面还残留着一丝黏腻的胭脂,目光一点点冷了,说罢也不愿留在原地,脚步加快地离开。
“那她也一样是你妹妹,你敢说你对她与对我是一样的吗?”
“你若说一句,我便不再纠缠于你!”
两人都知道,这个她指谁。
李映月睁大了眼,死死盯着他。
仿佛这样,就能看透他的灵魂一样。
李崇音脚步一顿。
极其冷漠,像是没什么感情一般,道:“我与她,永远都不可能。”
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静居,仿若在实践自己说的话。
李映月望着他的背影,泪水滑落,失声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凉风灌入身体,冷得直打颤,才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
刚转身,却呆愣在原地。
只见,李昶夫妇也不知站在那儿多久,震惊地望着她。
第053章
双方站在原地, 一片片厚云不知何时堆积, 被风吹动, 将月光遮住。
仿佛心中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酝酿着如何开口。
余氏不让人提及李崇音生辰,一方面为使得他嫡子身份合理化。她当年在外静养了大半年, 也是为让人遗忘她并未在这一日生产, 不想有心人拿此做文章。另外也是她的私心, 既然做不到真心关爱, 不如这般平平淡淡的相处。
她也清楚看到,这些年李崇音为讨她欢心,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也渐渐在改变自己。
只是当云栖身份大白的这些日子,其余人都成了次要。
待想起时, 已到了午夜。
也不知是不是辗转中惹得李昶也被惊醒, 发现她的状态, 才道:“放心不下就过去看看,这么多年你敢肯定自己从未把他当做儿子吗?”
余氏:“他这人心思多诡,从小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才思敏捷以及……手段, 非我这等女流之辈能够理解,每每我试图亲近,却总发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似乎一直在提醒我,他骨子里的血脉无法更改。”
余氏说不上来,她心底居然是有点害怕这个长子的。
“是我的错, 将你推至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事我也是同意的,赖不到你身上,再说当年……”余氏一闭眼,似乎就能想起当年的血流成河,饿殍满城的场景。
两人虽这么说,还是决定一同过来为长子庆生,哪怕时辰都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