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球球在楼上花园。”凌栉风彬彬有礼地道，丝毫不见那天在上品苑时的阴鸷表情。

“你让她下来不就好了。”姜梓苏不想进去，只想赶紧带着姜玖离开。

凌栉风沉默了片刻, 有些受伤地问：“梓苏，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好歹我们俩之间也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俗话说得好，一夜……”

“好好，你别说了，”姜梓苏狼狈地制止，“我进来。”

进了房间，楼上隐约有欢笑声传来，凌栉风带着姜梓苏到了后门的楼梯下，姜梓苏叫了一声：“球球！”

没过一会儿，姜玖从楼梯上探出头来，兴奋地叫道：“妈妈，爸爸叔叔这里有摇椅，可以看星星，还有一个游泳池，我在玩水！”

姜梓苏怔了一下，一阵迷惘袭上心头，她忽然对自己的选择有了一丝怀疑。

她把姜玖从凌栉风身边带走了五年，是不是对姜玖有点不公平？这样惬意富贵的生活，姜玖在她这里可能一辈子都享受不到。

“怎么了？”凌栉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解释道，“球球她下午在幼儿园被人欺负了，我带她回来安抚一下，你不至于就生气了吧？”

虽然上次见面两个人之间并不愉快，但这次的确是凌栉风帮了忙，于情于理都应该道谢，姜梓苏定了定神，把那些负面的想法从脑中抛开，客气地道：“没有，我没有生气，谢谢你。”

她扬声问：“球球，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姜玖又探出头来，伸出了一个手掌：“妈妈，再玩五分钟好不好？球球的小黄鸭还在游泳。”

“走吧，我们去客厅坐一会儿，孩子们正在兴头上，你就别催他们了。”凌栉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姜梓苏只好让步：“只能再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好的。”姜玖“哧溜”一下不见了。

到了吧台前坐下，凌栉风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姜梓苏。

姜梓苏摇头：“我不喝酒了。”

“无醇气泡水，没有酒精含量，”凌栉风顿了一下，“为什么不喝？怕醉吗？”

姜梓苏没有说话，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那一晚的荒唐，就是酒精带来的后果。自此之后，她滴酒不沾，也算是对自己的惩戒和警示。

气泡水有点清甜，随着液体滑落口腔，进来以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姜梓苏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听说你现在发展得很好，恭喜你啊，不愧是我们这帮人里面的老大哥。”

凌栉风的嘴角抽了抽。

小时候听到“老大”这两个字，觉得很有气势很中听，可是自从成年后，他一听到老大两个字就头疼，更别提是后面加了个“哥”字了，一听就好像和别人差了个辈分似的。

明明他就比姜梓苏大了五岁而已，和温奕哲他们的差距更小。

后来姜梓苏和温奕哲他们几个一起玩的时候就不爱叫上他了，再后来，姜梓苏更是避开他远远的，连约着出来吃顿饭都有一百零八个借口，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人讨厌了。

“我有这么老吗？”凌栉风有点不悦地问，“算不上老大哥吧？”

姜梓苏愕然，好半天才自嘲地问：“那我叫你什么？凌总？”

“叫我名字就好了，”凌栉风凝视着她，语声低柔，“我不想和你这么生分。”

姜梓苏怔了一下，迅速地挪开了视线，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气泡水，想要缓解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息。“怎么都行，反正称呼只不过是个代号。”

“亦哲来找过你？”凌栉风佯做不经意地问，“他和你聊什么了？”

“没什么，”姜梓苏没什么详谈的兴趣，“叙叙旧而已。”

眼看着就要冷场，凌栉风只好努力找着闲聊的话题：“最近工作怎么样？我听说下月初你们就要开新品牌的发布会了。”

姜梓苏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吴总和你说的吗？”

凌栉风当然知道，现在他对吴一睿公司下的各种经营活动都了若指掌，并且时不时地制造一点麻烦，让吴一睿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谈恋爱。

“有人和我提起过。”他轻描淡写地道，“有邀请函吗？送我一张？”

姜梓苏有些奇怪：“你要邀请函问吴总不就行了？他一定巴不得你过去捧场吧。”

“不一样，”凌栉风淡淡地道，“你的发布会，当然要你的邀请才更正式一点。”

姜梓苏迅速地瞥了他一眼，一时之间有点弄不清楚他说这句话的含义。

就算她是S-Shine的首席设计师，这场发布会也是公司的名义，由她邀请的话那就牵扯到私人交情了。

她并没有计划和凌栉风再有什么瓜葛，但直接拒绝也却不开面子，只好含糊着道：“那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