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砸出来这么一句话,要不是她是当事人,而说话的人是皇帝,她估摸着会直接骂回去,哪里来的神经病,说地动就地动的。
南怀仁显然也有些懵。
姜照皊都同情他了,就是在现代的时候,科技这么发达,许多地震还不能完美提前预测,更别提全靠人力的古代了。
“呃”,卡壳了一下,南怀仁躬身道:“微臣不查,可否可同僚在殿外观测一番?”
康熙冷漠的抬了抬下颌,允了。
姜照皊默默的又吞了一口血,觉得自己亏大了。
一行人打开殿门,走了出去。从她的角度看,康熙负手而立,迎着光,那身影如同苍松修竹般挺拔,身上的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隐在暗光后头的一点下颌,线条清晰明朗,透着如玉光泽。
姜照皊偷偷看了一眼,就见钦天监的官员们凑在一处,絮絮的讨论着,说着说着,气氛激昂起来,眼瞧着要撸袖子打架。
康熙清了清嗓子,众人登时又安定下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姜照
皊不知道了,她咽了几口血之后,鸡腿的能量消耗干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就已经在帐篷里了。
爬起来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尚昏黄着,她张了张嘴,又是一口血沫子。
“水。”
田田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动静,见她睁开眼睛,就要凑上来,又听她说要喝水,顿时手忙脚乱的开始倒水。
“娘娘,您来喝一口。”
就着田田的手,姜照皊喝了一口水,一股子血腥味,她娇气的呸了出来。
心想,照这个程度下去,她能不能撑到地动还是个问题呢。
上天老儿杀我,她都没想起来这回事,何苦给她预警,给了预警又何苦不让她说,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惨过。
喝口水都是血味,五脏六腑还烧着疼。
现下疼的久了,倒有些麻木的意思在,见田田唇线紧绷,眼圈微红,她笑着调侃:“还没生孩子疼呢。”
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
毕竟生孩子是十三级疼痛,现下差不多是十二级吧。
田田本来心里就难受,见她勾唇笑,偏疼的厉害,那笑更像苦笑一点,不敢做出难受样子叫主子也跟着难受,便勉强扯了脸来笑。
“没以前帅了。”姜照皊咕哝一句。
她喜欢田田,一是当初在冷宫的时候相依为命,再就是这脸、这大长腿。
“哈?”呆呆的应了一声。
田田又赶紧问:“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之类。”
姜照皊疼的难受,被他念的烦,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这才低声问:“现下什么时辰了?”
田田抿嘴,一五一十答:“现下刚卯时,昨儿连夜在太和殿前扎了蒙古包,主子们都在里头休憩,奴才们候在外头。”
大多都是彻夜未眠。
康熙没有解释太多,直接拿出皇权威势,叫人都来太和殿集合,就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位老祖宗也请来了,其他人各有不服气,却不敢说什么。
京畿地区更是直接派兵出去,强行叫人在空地上集结,不说缘由,也是怕有人贪财,只顾着收拾财物,反而耽误了时间。
一时间怨声载道,明里暗里埋怨颇多。
毕竟突然离家,这屋里头门都没来得及锁,若是丢点什么,谁来负责。
甚至还不许人睡,困的跟什么似得,只准抱团取暖,不许人回去睡觉,这是什么明君所为。
过了子时,就算是壮年也撑不住了,躺在地上要睡,都被叫了起来。
这下都不高兴了,一个个心中不虞,却不敢说什么。
平民百姓倒好些,听命听惯了的。
这京城里头,特别是内城,尽是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一时间谁能服气,还是三位王爷齐出,还镇得住。
等到子时过半的时候,所有埋怨的嘴,都哑然无声。
地动总是令人敬畏,且无能为力的。
在空地上的人们,眼睁睁瞧着房屋倒塌,地动山摇,却无法可想。
康熙尽量将伤害减到最少,却仍旧有偏远地区通知不到位,或者有些阳奉阴违,偷偷回家的,伤亡倒也有,只是少了些。
地动开始的时候,他立在太和殿的丹陛上,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黑沉。
这一次,何尝不是有赌的成分。
姜妃的话,加上钦天监不太确定的话,就做了这个决定,他心里也是非常焦虑的,担心一夜无事,那他的帝王威仪必受损,想要重新建立,是非常艰难的。
可当地动真正开始的时候,他又难受,这一下,京畿地区失财者众,怕是也有一番波折。
子时一刻。
这个时间点,正是熟睡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