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悚然一惊,“我们院子?”她昨夜什么都没感觉到呀?
“对啊,树干裂成了两半,都焦了,好在没有劈到屋子上。”丛芷细致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回道。
“先别梳了,我出去看看。”姜黎黎撇下丛芷,急匆匆出门来。
白满川已经衣冠楚楚地站在院子里,眼眸深不可测,视线也落在院中残败的桃树上。
两名家丁正在砍去被劈焦的枝干,清理断枝残花。地面上很湿,大约夜里也下过雨,桃花落了满地,被踩入泥泞里,气温低得叫人起鸡皮疙瘩。
姜黎黎搓了搓手臂,从天灵盖凉到了后脚跟,仿佛自己也被雷当头劈了一般。
她感同身受地瑟瑟发抖,这株桃树一定就是剧情对她的警告,谁叫她昨晚狗胆包天居然敢跟男主同床共枕,再有下次,怕焦的不是桃树,而是她了。
丛芷拎了一件披风出来,给她裹到肩头,“娘子,小心着凉。”
白满川回头看到她抱臂倚在门边,脸上白得毫无血色,身子在细细地颤抖,看向桃树的眼眸里含着心悸。
他微微眯眼:“只是一道春雷,你怕什么?”
姜黎黎下意识往后退两步,离他远点,定了定神,方才掩饰地谎称道:“我从小就怕打雷。”
白满川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下,说道:“修士要历经三次天劫方能得道飞升,凝丹期小天劫的雷都比这一道威势百倍。”
姜黎黎:“……”她有被嘲笑到。
学渣能不能结丹还未可知,谢谢您。
学霸、学渣频道不同,两人相顾无言,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只听一个声音嚣张至极地吼道:“滚开!我倒要看看姜黎儿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叫我和爹爹好等!”
有人连声劝道:“大公子且留步吧!这里已是后宅了,大公子不能随便进的!”
“大公子,求大公子回前厅稍等片刻,娘子马上……”
“什么后宅不后宅,我还非进不可了,今天我就是冲进房里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也是使得的,我看谁敢拦我!”随着话音落定,啪的一声鞭响传来,隔墙都能感受到虚空中传来的震颤。
姜黎黎咬着唇想笑又不能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好戏终于来了。
姜敬这傻逼,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这冲动易怒不计后果的性子还怪可爱的。
他的行动完全依照这个角色的人设,剧情会这么发展,合情合理,可不关她的事。
这般毫无顾忌擅闯别人家的后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她偷偷瞥白满川一眼,用手势暗暗制止想出去帮忙拦人的家丁。
姜敬这一鞭子,直接给廊柱抽出了一道狰狞的裂口,吓得劝阻他的人噤若寒蝉。若不是前日姜黎儿那番威胁论调,他又被爹爹专门耳提面命过,这一鞭子抽中的就是眼前这些低贱胚子。
他高扬下巴,不屑地哼了声,手持长鞭大步踏进后院,进来才发现这院子里好不热闹,所有人都面对着门口。
他正准备发作,蓦然看见院中一人,登时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半天都没挤出一个屁来。
姜黎黎眼睁睁看着他的表情从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秒切换至战战兢兢、毕恭毕敬。
这尼玛变脸艺术家啊。姜黎黎都想为他的精彩演出鼓掌了。
姜敬拘谨地站在原地,结巴道:“白、白峰主,您怎么在这里?”
姜黎黎身边这位大爷比他还目中无人,眼皮都没掀一下,冷淡道:“打出去。”
院里的下人都没敢动,还是丛芷这小丫头机敏,折身从门后取出挂灯笼的篙子,小跑过去,扬起手撵狗一般冲姜敬身上招呼。
“快出去!别以为我家娘子好欺负!”
姜敬下意识抬手抵挡,他从来没被人这般以下犯上过,面子里子一起丢尽,气得横眉瞪目,当即灵力灌入五指,屈指成爪,抓向丛芷喉咙。
“丛芷!”姜黎黎焦急道。
然而,姜敬那只手连丛芷的衣角都没沾到,他就忽然痛呼一声,捂着手臂往后跌去。
只见他的锦服袖摆转眼就被血色浸湿,姜敬抱着手臂哀嚎,他的右臂从肩膀以下青筋暴突,经脉寸寸迸裂,顿时整条手臂都变得血肉模糊。
丛芷吓懵了,扔下篙子一溜风退回来。
“什么东西就敢来本座地盘上撒野。”白满川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死物,“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脚,那便别要了。”
“啊啊啊——”姜敬曲起腿,蜷缩成一团,痛哭流涕,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求白峰主绕了我!黎儿……救救哥哥……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
他鲜血浸透衣袍,痛得在地上来回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