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最后,装出来的恶狠狠的语气又软了下去,撒娇道:“好夫君,你就从了我吧……”
白满川微仰着头,眸子里全都是她的影子,“会很难受。”
随着他的话音,姜黎黎神识闯入他识海,她还什么都没看见,先感觉到一股灼浪扑来,比本命灵植里的热度高了千百倍。
简直就是一个已经烧到惊声尖叫、马上就要爆炸了的高压锅。
当然,惊声尖叫来自那团意欲报复社会的业火。
幸而她现在已凝结元神,若是换做以前,可能她神魂在进入白满川识海的第一瞬,就会被烧得魂飞魄散渣都不剩。
姜黎黎实在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面不改色地同她说话。
业火扑来,又被白满川挥退,他识海里的冰雪已经全部化尽了,只剩下焦土,火焰在龟裂的识海里喷涌。
白满川以元神拥住她,姜黎黎才稍微缓过劲来,没有被高压锅直接炖熟。
这个怀抱是她熟悉的,当初,她修为太低,神魂孱弱,就算没进行到最后,白满川也在她的神魂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姜黎黎想将自己的蒲公英种进他的识海,单单浅尝辄止是不可能的。
她又体会到了当初那种意识飞离的感觉,她与白满川的元神紧紧相融,一时之间仿佛融进了他的神魂里,两人密不可分,神识互通,业火焚烧的痛楚毫无保留地冲进她神识,姜黎黎这才体会到他到底有多痛。
在这痛意当中,还有别的……不可描述的爽快。
又痛又爽,痛也是极致,爽也是极致。
姜黎黎有点茫然,神交原来这么刺激的吗?那为何第一次那回那么淡雅脱俗,难不成是在挠痒痒?
白满川这家伙,当初就算喝醉了,原来也是克制的啊。
在这种痛并快乐着的状况下,姜黎黎艰难地维持着一点理智,还没忘记要把自己的本命灵植种进他识海。
蒲公英的绒絮飘进识海,转眼就被业火的火舌舔成灰烬。
白满川灼热的气息涌进她识海,在湖上蒸腾起一片水雾,雾气裹住蒲公英绒絮,落回被业火覆盖的识海中。
蒲公英在他识海扎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舒展开绿叶。
业火与蒲公英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老熟人了,被它吸入其中的时候,一点没有反抗。
反正在它的叶脉之中逛一圈又会被挤出来,而且过程还挺舒服。
比起在白满川常年冰封的灵根里,蒲公英给它的温暖舒适的感觉,简直想让它立马搬家。
沸腾的业火短暂平息。
姜黎黎意乱.情.迷之中,读到这缕讯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白满川与她神魂交合,自然也读到了这个讯息。
不过,业火挺舒服,她却非常痛,姜黎黎灵根之中的蒲公英本体被烧得透红,比最初那次还要惨,眼见着都快融化了。
白满川在她耳边哑声道:“还有抱枕么?”
姜黎黎:“??”
眼前的断壁残垣骤然间退去,一间四方的小庭院在身周落成,白满川抱着她坐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廊下挂着一盏滚滚的花灯,底下的风铃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白满川眼神还是那般幽深如墨,只有眼角泛出一点红痕。
姜黎黎掏出了所有抱枕,铺满一地。
……
她从白满川的神魂里,看到一些铭刻在神魂上的记忆。
满目里都是血色,以及无休无止的火焰,他被业火侵入的时候还小,灵根根本承受不住业火,业火带给他的只有生不如死的痛苦。
这种火毁了他的家,杀了他的父母,却栖生在他内府里。
姜黎黎看着年幼的白满川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把刀,面无表情地剖开自己的内府,鲜血染得满身怵目惊心。
业火缩在他的灵根里,瑟瑟发抖。
白满川识海里的业火陡然间凝固住了,姜黎黎从业火中读到一丝心有余悸。
业火怂得太快,叫他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白满川从姜黎黎意识里,终于听到了自己业火如何“骂骂咧咧哭哭啼啼”。
说到底,它只不过是这天地间的一团灵火,哪里理解得了人那么复杂的情感,它所作所为都不过凭借本能,火的本能就是燃烧,焚一切可焚之物。
看上他的灵根,就直接占为己有。
他剖开内府都想将它拔.出去,确实把它吓到了,它只是一朵小火苗,只会哭,它的主人还不搭理它。
业火自那之后,偃旗息鼓了好久,缩在他的灵根里,半点都不敢乱动。
克制本性,随着他一起成长。
直到和焚天魔尊那场战斗,业火才彻底痛快了一回,本以为以后都可以和主人一起这般肆意而为,结果紧接着就被一个阵法压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