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面子,她能理解。
成老夫人的目光凌厉起来,死死地盯着墨九。墨九眼神回避她,一脸的惊恐害怕, 十足一个小地方来的姑娘。
“一家子骨肉,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嫡母发了话, 成婉芋只能松开女儿。
墨九低着头慢慢解开面纱,左边脸上覆盖着一块大大的烧伤疤,看上去十分恐怖。右边脸倒是清丽娇弱, 是个难得的美人。
成书音看得十分仔细,不是那个女人。蒙着面纱的时候看眉宇间还有些像,这摘了面纱反而不像了。
“难怪久表妹会成天戴着面纱,是我失礼了。”
“不打紧的,都是一家子骨肉。”成婉芋给女儿重新蒙上面纱,道:“也是我粗心,久儿身体弱冬天畏冷,庄子里条件不好,我就把火盆放在她的床边。她夜里起夜一不小心…都是我这个当娘的害了她。”
这件事情真正发生过,不过真正的常久久只烫伤了手而已。
成婉芋的伤心和自责发自内心,那眼里打转的泪毫不掺假。成书音放了心,成老夫人越发的心里不痛快。
若是个全须全尾的姑娘,白养几天倒是可以放出去联姻。这毁了脸的姑娘别说是联姻,搞不好还要拖累她家音姐儿的名声。
“久儿丫头这个样子还是多静养的好,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
免得出来丢人。
成婉芋赶紧道谢,知道嫡母这是嫌弃她们母女。说不难受是假的,她不敢再多待赶紧带着墨九行礼告退。
她们一走,成老夫人就换了一副表情。
对着自己的孙女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满心满眼里都是慈祥。成书音也一副孝顺的模样,祖孙二人别提有多亲近。
“祖母,您别生气。咱们国公府的姑娘,即使是个表姑娘那也比寻常人家的姑娘强。世家大户不喜欢,总有识货的人。孙女听说有些商贾人家不在意这些,甚至有些人就喜欢带点残破的人。只要用心去找,总能替久表妹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
成老夫人舒心地笑了,拍着孙女的手说不出来的满意。“还是你贴心。”
那边墨九和成婉芋回到二房,路上成婉芋说起成书音的身世。说是成书音和大房的长子成恭是一对双生子,从一出生就抱到外面去养。府里的人在过去都不知道有这位嫡女的存在,就连成婉芋自己也不知道。
“大房的事一向瞒得紧,我那时候还未出嫁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听过。算起来音姐儿今年已二十有六,听说此前一直都在瑞王府。这些年母亲他们都在定北,也没人给她张罗亲事,看来是给生生耽搁了。”
成婉芋没有问关于九姨娘的事,墨九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大京两位大龄贵女,一位是成书音,一位自然是秦昭光。所有人都在猜,如果有一天瑞王娶妃,定是从二女中择一而聘。
成家已回京两年多,成书音还没有人家。以前还可以说是没人张罗亲事,现在还一直拖着不说亲,明眼人都知道是盯着瑞王府的那个位置。
成书音以前就将瑞王妃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都到了这个地步更不可能放手。也不知道瑞王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遣散府中的女人只留下易白,难道他对易白真的有那个心思?
易白他…
甘心吗?
“母亲,你想知道我过去的事情吗?”
成婉芋愣了一下,回避她的眼神,“不…久儿,你不要说,你什么都不要说。在娘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孩子的,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孩子。”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不肯接受现实也好。她已经失去了久儿,不能再失去个女儿。要是没有这个女儿,她可能早就随久儿去了。
墨九望着二房的院门,点了点头,“好。”
母女二人进了门,看见成书晴在晾晒衣服。小小的信娘坐在小板凳和刘氏一起摘菜,刘氏时不时说上一两句。
“嫂子,这些事不是应该有下人做吗?”成婉芋虽说在庄子上多年,但还真没怎么做过饭洗过衣服。家务活儿都是柳婆子做的,她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女儿。
刘氏不以为意,“在定北我们都做惯了,不打紧的。”
成婉芋别过脸去抹眼泪,定北是定北,可这里是他们的家,是成国公府啊。府里又不是没有下人,哪里用得着主子亲自动手。
“嫂子,你别做了,让下人做吧。”
刘氏叹了一口气,“我们虽说回来了,但成家的爵位没有回来。母亲说家里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没有了,府里又没什么进项,一切都要从俭。二房的下人回来的不多,人手本来就不够。这些事我们能做就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