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身,她就彻底和自由无缘。
虽然前路未知,虽然她连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可是她依旧向往自由,向往她曾经在脑海中构建出来的归隐田园。
瑞王的轮椅背对着她,她除了感受到压抑的气氛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怒火和杀气。如此她稍稍放心一些,低着头再不敢多言。
“本王确实需要一个子嗣。”
她心一紧,头垂得更低。
瑞王冷淡的声音没有起伏,她无法窥见他此时的状态,仅从他散发出来气场上猜测他似乎在犹豫。
到底事关重大,自己不算是她的心腹。
难道传言是真的,瑞王当真想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是为什么会选择她,她不认为自己是最好的人选。他完全可以娶妻,更别提王府后院还有几位美人。
“这孩子本王不能自己生,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什么?
墨九脑子一乱,他这是向自己承认他不能人道。虽然她早就知道他可能真的不行,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太过惊悚。
像她这样的人,知道的越多以后越难脱身。瑞王连这样的话都能告诉她,不会允许她全身而退。
怎么办?
“属下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这么冷的天墨九却感觉自己额头后背全是汗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瑞王真想一个孩子可以有许多种办法,为什么要把她扯进来?
“你觉得荣公子怎么样?”
她闻言心猛然跳得厉害,他是什么意思?须臾间她恍然大悟,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她和易白?
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想通了为什么他会找她,同时也想到这个法子是最能掩人耳目又最名正言顺的。
或许他是真的看重易白,对易白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所以才会借这样的方法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如果是那样,自己这个夹在中间的第三者就显得碍事多了。
瑞王有很大的可能会去母留子,然后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和和美美。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脖子阵阵发凉。
“王爷,属下无能!”
她“扑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属下身体不争气,恐有负王爷所托。”
“你是不愿,还是不中意荣公子?”他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她越发的惶恐。
“属下并非不愿,也并非不中意荣公子。实在是属下全身是毒,自身都难保更遑论生孩子。王爷若是不信,可让人检查属下的身体,属下没有半句虚言。”
“你的事,我听柳太医提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柳太医说你身体气血充足,并无什么大碍。”
敢情这段时间让她吃好喝好,像养猪似的养着她就是为了把她养肥了再杀。早知道这样,她真应该管住自己的嘴。
瑞王此人,着实满肚子算计。怕是一早就有此打算,只等着自己傻乎乎地往他的套子里钻。她就说万恶的皇权阶级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原来都是预谋。
“王爷,庶长子是乱家之源,您千万要三思而后行。”
“本王如果膝下唯有一子,又怎么会乱?”
墨九词穷,急得差点跳脚。
瑞王此举,无异于给他们配种。她是对荣直有好感不错,但她不想被人当成母猪强行怀崽。何况他们这样算什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事后瑞王为绝后患将她灭口,她找谁说理去。
不行,坚决不能同意。
头可断血可流,孩子不能乱生。
“王爷,属下无能!”
气氛瞬间凝至冰点,可怕的寂静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的感官。她甚至无数人在身边磨刀霍霍,就等着瑞王一声令下将她灭口。
瑞王慢慢转动着轮椅,她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身子伏得越低,生怕他此时动手。
“你是嫌弃本王还是嫌弃荣公子?”
“属下不敢。荣公子品性高洁属下不敢有沾污之心,王爷金尊玉贵,属下更是只敢仰视心存敬畏之心。”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属下出身贫寒,能为王爷效力已是三生有幸。此生唯一愿望,是能在山野乡间了此残生,不敢再生其它的念想。”
如果她能苟到一年半后,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活着,她还是希望能过上自己想过的那种生活,即使她的生活中不再有师父。
她会寻一个避世之地,买上几亩薄田。圈出一个木栅栏的院子,养上一些鸡鸭,种上几畦菜。不需要别人陪伴,她愿意静静地享受着生活,直到生命终结。
良久之后,瑞王摆了一下手,示意她出去。
她惊讶无比,他真的这么轻松放过自己?身为属下她刚才算得上是抗命不遵,他不责罚她不将她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