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叔(双重生)(127)
她原本还是半翘着身子,却在看清那张脸时一下站了起来。
那是张冷峻的脸,笑容收放之间,荡起一阵涟漪。
那人也缓缓起身,二人中间只隔着一两米的距离,他下半身被金盏菊遮住,但个头出奇的高,一头黑发高高束起,皮肤白得发光,长得霎是好看。
只是此人……离思搜索了脑中所有的记忆,因为隔了将近十年的光阴,她不确定,试问道:“或许,你是……子夜?”
第51章 【他世】
男人也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离思, 她一身铠甲穿得有模有样,脸上粘了些许灰尘,但并不影响她那接近大自然般的美丽, 一颦一笑是那样的真实与遥不可及。
就差将她看到全身穿孔, 子夜嘴角微微带笑,:“你还记得我?”
听他这口气,离思判定他应该也记得自己。
十一二岁那两年, 几乎每天都在跟此人斗智斗勇。那年最后一别, 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答“会回来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一次也没回去过。
一个儿时的故人, 一个自己初来葵水时都弄到他床上、背上的人,二人曾经在歹徒的狂刀下劫后余生过, 她怎么可能忘记?
只是他这么些年一去了无音讯, 她以为他早就已经战死沙场了。大喜过望,钟离思鼻子有些酸,她笑得有些夸张, 差点忍不住冲上去与他勾肩搭背,再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走了两步想起不妥之处,为掩饰尴尬, 她随意摘了几朵花把玩着, 咧嘴道:“记得, 记得,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记得我。那时我太欠揍了,让你想忘记都难吧?”
“诚然,想忘……也忘不了。”,他低语。
她那时确实欠揍, 现在想来她自己都想给自己几巴掌。
子夜也是一袭铠甲,明明是普通到看不出等级的铠甲,在他身上一穿,那衣裳直接提高了一百个档次,散发出万丈光芒。
钟离思笑得越发灿烂,他还是老样子,话少!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离思向来自来熟,拉他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堆上,热情得像个东道主。她能找到的活着的熟人已经没几个了,所以倍感珍惜。
这厢一只手靠在膝盖上扯着花瓣往下扔,一只脚在半空中开会晃悠,“你……混了这么多年,不会连个军衔都没混到吧?”
子夜见她把金盏菊的花瓣一朵一朵拔掉,眉间久久舒展不开,他不答反问:“你很讨厌这种花?”
“你为何会这么认为呢?扯花瓣不等于讨厌它吧?”
“你很喜欢这种花?”,他换了个问法。
离思点头:“嗯,挺喜欢啊,金灿灿的,颜色就跟狗屎花一样……你这是什么表情?虽然叫狗屎花,但很好看的,也是黄色。”
她还是她!确认完毕,子夜盯着远方出神。
“问你呢?当初说要来南方闯一片天地,可我看你这阵势,怎么还混得不如在漠北那会儿?”
钟离思只字未提关于她全家的事,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如你所见,离开漠北我确实混得不好。”,那厢居然承认了。
他好歹也壮志凌云过,男儿自尊心强,这下戳到人家的痛处,离思觉得未免有些失礼。
她赶忙换了话题,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问出去她真想打死自己,脑袋被驴踢了,这跟刚才那有啥区别?
子夜直勾勾盯着前方,他那张侧脸看得钟离思发了好一会儿呆,胸中忽然爬上一股难以言表的郁闷,久久不能消除。
“不好!”
果然,他毫无波澜地这样答着。
钟离思开始懊恼,不该问的,哪个男人不好面子,混成这样,应该是他一辈子的痛。
子夜就很聪明,没问她同样的问题,他说:“两国交战,危险重重,你来做什么?”
这头毫不避讳,直言不快,“我来杀萧祁墨。”
子夜捏花的手一紧,扭头云淡风轻随口一问,“为何还没动手呢?”
这话难到钟离思了,她想了想,如实道:“你也说了两国交战,现在中州正是需要他的时候,我若此时把他杀了,萧祁军必将大乱,中州也会被陈国攻陷。个人恩怨分明,与他的仇,我自然不会牵连到无辜百姓身上,我还不想遗臭万年。”
子夜闻言,眉眼向上一挑,感觉他既兴奋又失望,说不出为什么。他也没问自己为何要找狗皇帝报仇,不过镖旗将军全家被满门抄斩的事迹,在中州早就妇孺皆知了,子夜肯定也是知道的。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慰问又是一回事。她父亲也算得上是他军事上的启蒙老师,此人当真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问都不问一声。人情世故处理成这样,难怪得不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