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长孙+番外(74)
两人住的这么近,一个去店铺一个去书院, 并肩走过许多条街,慢慢的心底有些浅浅的情愫在堆积发酵。谁也没有挑明,但是互相之间说的话越来越多。
曾湖庭倒也不是反正妹子谈恋爱, 说起来,小四已经十三四岁,在古代差不多也该定亲,定亲稳定下来倒是可以多留几年,到十八才出嫁。
可是,朱沉毅虽然是个两人,他母亲却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几次曾湖庭都听到朱二婶子跟人为了谁家的污水泼门前,谁家的树杈子伸到院子里吵架,言谈之中就透露着想要给儿子找个高门贵媳,脱离这个环境的意思。
朱二娘当然不会说的这么明显,但就是这么个意思,曾湖庭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把担忧一说,小四不以为然,“当娘的都是这样,朱大哥这么出息,以后何愁不出人头地?再说,我只要努力孝顺朱二婶子,她不会不同意的。”
曾湖庭还要多说点什么,小四已经嗔道:“大哥!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怎么你就先愁起嫁妹子的事儿来?别人不都想妹子晚点出嫁吗?你倒是先替我操心婆家了!”
“唉,你自己心里有点分寸。遇到什么困难,知道来找我就好了。”曾湖庭也没说别的,拍拍小四的肩膀。
虽然他有顾虑重重,但小四自己乐意,又有什么办法?
小四重重的答应一声,“嗯!”重新把声音调整,“吃西瓜了大哥!”她从井边捞起整个西瓜,上面还冒着水珠,刚好切好分好,曾丰年就从外头背着手溜达着回来。
“湖庭回来了?户籍调查做完了?”他一愣,又惊喜的说“跟我说说,过程怎么样?”
他们两人去了书房,小四吐吐舌,先去准备晚饭。
傍晚的风是闷热的,吹在人脸上,带着黏黏腻腻的肤感,曾丰年一边惊喜于孩子的敏锐,一边惊叹于他的大胆。
“你真的胆子太大了!”曾丰年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湘平知县拼个鱼死网破吗?”
“不怕。”曾湖庭刚说完,就被瞪了一眼,他只好说,“我稍微查过湘平知县的履历,知道他年少家贫最看重钱财,除了罢官别的什么都不怕。”他都把一切后果摆的清清楚楚,难道湘平知县还能心怀侥幸当没看到吗?
“侥幸!”曾丰年下了评语,“你还小,并不知道人心险恶,如果要对付你们,知县手里能有一百种方法,还管教你说不出一点不是来!”他长长出一口气,“幸好,现在你平安回来,以后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再做。”
“是。”曾湖庭怏怏点头。
“你啊你,不吃个亏不长记性,记得,今天就去抄写《礼记中庸》,晚上给我看。”
“是!”
曾湖庭回自己的房间一笔一画抄写《中庸》,一直抄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他搁下笔,似乎明白了曾丰年的用意。
还是他太冒失。
小二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先把脑壳扎进井水里冲个凉快,然后咔嚓咔嚓一连啃了两块西瓜,才觉得热意消退了些,他看到脸上隐隐喊着喜色又努力掩饰的曾丰年,和一脸愁苦在抄写《中庸》的曾湖庭,悄声问,“大哥跟先生吵架了?”要不怎么气氛怪怪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吵架啊?”小四偷笑,“大哥性子那么稳重,先生也不是乱发脾气的人,放心吧,等吃晚饭就好了。”
“那就好,我有事想说。”小二低声道。
果然,等吃晚饭时,东西收拾完了,小二这才郑重其事:“先生,我有事要说。”
“什么?”
“先生,您送我去学木匠也快两年,我要出师了,师父说,他想带着我下乡再学点东西,这段时间回来不了。”
“需要多长时间?”
“最少半年吧?”小二琢磨,“等我回来,也就能在木匠店里做工了。”做工也就是意味着能赚钱,小二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父母早亡后没人管教,叔叔虽然养着他却拉长个脸,爱答不理。他也不恨叔叔,毕竟叔叔家里还有四五个孩子,能给他片瓦遮头已经是侥幸。
小二心里没归属感,就拼了命学木匠,别人跟师父学要五年他只要两年,就为了早点自立。
他分外感激先生能把他带出那个环境,现在也轮到他回报一二。
“好!这是好事!都说读万卷书不能行万里路,你跟着师父出去长长见识也好!带好行李,年前一定要回来。”曾丰年感慨的抬头,“不知不觉,你们都长这么大....”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他好像还在昨天,看着眼前的小萝卜头一手擦着鼻涕,另外一人想挣脱又跑不掉的悲愤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