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58)
举着红烛的人,率先出发,迎到了新娘子的队伍,折返回王府。
坐进马车中的那一刻,苻令珠头脑一片空白,不知不觉就睫毛沾湿,泪珠滴落在手背上,灼热滚烫。
她低头,透过缝隙看见手背上泪水,抽出汗巾,轻轻擦拭干净,而后将其按在脸蛋上吸收泪珠。
“不能哭,有什么好哭的,以后还回来呢,妆可不能花。”
“要是被王老狗比下去,我不做女的了。”
嘀嘀咕咕了半晌,心态终于平复下来。
回王府的路线,同刚才接亲的路线一样,都要绕个圈子。
马车里垫着厚厚的垫子,她倒是没有感觉到过多的颠簸,突的,一声马儿的嘶鸣,她身下马车也停了下来。
到王府了,这么快?
还不等她询问马车外的婢女,马蹄哒哒声音响起,王易徽弯腰同她隔帘说话:“是障车族。”
苻令珠一听惊了,赶紧手放在帘子上,就差伸出去抓人了,又想到王老狗现在是骑在马上,伸出手弄不好要抓到他的腿,赶紧说:“我家没安排障车族!”
障车族,是新人成婚时,女方特意派人马拦在路中间,阻拦车队前进的一帮人。
他们会一句接一句说着吉祥话,想让他们将路让开,不送点礼品、铜板怎么行。
在大堰,男方想要娶上妻子,可谓难上加难,不难婚后又如何会珍惜。
有障车族来,也算是个喜事,可关键是,她们家没有安排障车族的。
这该不会有人特意冒充她的娘家人,来向王老狗要钱的吧!
她这马上就要嫁给王老狗了,王老狗的钱都是她的!
谁这么不开眼。
她这厢人在马车中,什么都看不见,那厢王易徽已经在马车外说道:“许是想给你个惊喜,明珠,你听。”
“今有女清君,自钟鼎之家,嫁王氏沛笙,愿比翼双飞,鹏运千里天!两家好合,千载之辉……”
这声音洪亮,有男又有女,混在一起,猛地一听,竟是分辨不出都有谁来。
可她已经猜到是何人了,能让王易徽说给她惊喜的,肯定是天丙班那些人,她就说,刚才好似没有在迎亲队伍里看见小郎君们,原是都等在这里了。
小娘子们是抄了近道不成?不然怎么能赶过来将马车拦下。
马车外,美好的祝词一句接一句,平常背起书来,都叽叽歪歪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却一个磕巴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家背了多久。
这些祝词,是他们天丙班的人集体写的,有的人抓耳挠腮也只编出来一句,便让那有能耐的多写两句,整篇祝词都是他们对苻令珠和王易徽日后生活的美好祝愿。
他们已经从“颠鸾倒凤”祝到了“生儿育女”,就连未来生几个儿子女儿,都帮他们提前祝福出来了。
苻令珠嘴里嘟囔着:“真是的,婚还没成,哪里来的孩子。”
又听他们道:“五女牙牙学语,自会绣画。”
不禁骂道:“竟是让我生五个孩子不成?这些人。”
马车壁的帘子塞了只手,她一把将王易徽手里的汗巾薅下来,赶忙按在自己下眼睑处,很快那和皮肤相接触的地方就被泪染湿了。
外面的祝词已经接近尾声,在那祝词里,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女儿嫁的圆满,儿子功成名就。
天丙班的小郎君、小娘子,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惟愿清君与沛笙,会事安存!”
在王易徽身后的天甲班郎君们被这一手,秀的措手不及。
输了输了,枉他们今日特意早起去王家帮忙,哪有人家的祝词来的振奋人心。
奸诈!
在他们的祝词里,王易徽是次于苻令珠的,但王易徽没有一点不愿意,反而常年淡漠的脸上展露了笑容。
对他们道:“沛笙在此替明珠,多谢诸位,祝词,我们收下了。”
“请诸位放心,沛笙与明珠日后定能幸福美满。”
“来人。”
王家的小厮从早就准备好的提篮中拿出一份份糕点,每份糕点上还串着六枚铜钱,然后发给了丙班的小郎君和小娘子。
铜钱就是个甜头,取个吉利的数字,重点是那糕点,可是他专门为他们订做的。
至于他为何会提前准备?自然是苻汝真通风报信。
苻汝真站在人群中,就当自己不知情,总不能真看着自家姊夫手忙脚乱,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婚,她更希望,一点差错都没有。
而苻令珠坐在马车中,那被感动到不行,止都止不住的泪意,在听到了丙班那群好吃的,扬着声说“这是锦春阁的糕点”时,荡然无存。
她知道锦春阁的糕点每日都是限量出售,得早起排队才能买上,被你们评为长安城最好吃的糕点,但你们也太好收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