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200)
他在这件事情中的位置,其实尴尬的很。
看着他清隽的面庞,她心中浮起替他的不值,他这般好的人,凭甚要因为长安公主而落下童年阴影。
尤其看着他对待拉芙那副小心翼翼,恨不得把天上星星都摘给她的劲,可想而知,他这是不想变成长安公主那样的人。
是否去见长安公主最后一面,好似不应该由她替他决定。
她上前将拉芙抱起交给奶娘,她下意识不愿意让小孩子听到接下来的话,而后一句话不说绕过他的伤臂,趴在他身上抱住了他。
他单手环抱,似是有所感,亲亲她的鬓角,问道:“刚才出去那一趟,公公是找我的吧?何事?”
见她不说话,他抬手摸着因怀孕而不戴首饰,只有丝带的发,“是不是,长安公主要见我?”
她偏过头,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道:“你想见吗?我陪你。”
王易徽默不作声,只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发,直到过了许久,苻令珠趴的身子都发麻的时候,他才哑着声音道:“那便麻烦夫人替我更衣。”
他决定去见她。
似乎不是那么意外。
给两人都披上披风,王易徽才搀着她上了马车,山里寒冷,一路往上去山寺的时候,她紧紧攥着他愈发冰凉的手,道:“我们下车,走上去吧?”
他从恍惚中惊醒,轻声道了句好。
大雨冲刷过的林,绿意盎然,鼻端充斥着泥土特有的清晰,倒是让那心中更加透彻清凉。
两人跟着护送他们的金吾卫走上山寺,顺利见到了女帝梦破灭的长安公主。
她就站在山寺门前,便是连一口热茶都不想给王易徽喝。
苻令珠眼眸幽深,紧盯着长安公主,这还是她嫁给王易徽后第一次见长安公主,一如她印象中的骄傲。
王易徽带着她走了两步,便听长安公主淡漠道:“你自己一人过来便是,带她作甚?”
他面色不变,照旧没有放开苻令珠的手,只是问:“敢问公主叫我何事?”
长安公主根本没有自己败了的颓废,反而听见他此话,笑得花枝乱颤,“你竟是连句母亲都不叫了?看来陛下教导的你很成功,真的让你我母子二人离心了。”
苻令珠垂下眸子,只看自己的脚尖,她怕自己克制不住激动之情,将长安公主喷个狗血喷头。
不行不行,冷静。
这必须得让王老狗一个人面对,他的心病,当得心病医。
王易徽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在用力,她听到他说:“公主说笑了,你我二人,何时有过母子情?便是在三年前,公主不是就说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吗?”
长安公主没有被挑破事实的难堪,只道:“母亲说得气话罢了,你怎么还……”
当真了三个字,她都没能吐出来。
因为王易徽下一句话,让她黑了脸,装不下去了。
“公主有事,直说便是,叫我来如果只是为了说此事的话,那容沛笙告退。”
“站住!”
长安公主脸上有了一丝悲痛,说道:“祀儿身死西北,斌儿为人又有些吃傻,平日里只知道吃喝,我此行事败,再无法陪在他身边,便将他交给你照料了。”
苻令珠半仰着头,捕捉到了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苦楚。
从来不肯示弱,每日兢兢业业早起,将所有事情都扛在肩上,面对母亲的差别对待,终还是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自己的人自己护着,她不要,她要。
便轻轻上前了一步,吸引住长安公主的目光,说道:“公主当真是一位好母亲,那不知公主可有想过夫君?他在朝堂上又该如何自处?”
长安公主面露不悦,当下便想呵斥,苻令珠直接堵了回去。
“恕我们不能答应公主。”
“你算什么?”
“我啊,我是他的妻子,日后要陪他过一辈子的人,虽不知公主为何那般不待见夫君,但我喜欢就好。”
王易徽倏地望向她,手指微动,才发现自己死死攥着她的手,略微松开些,她立马将手指缠了上去。
“公主,”她护在他身前,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直直向长安公主扎去,“便不说我夫君已经同公主脱离母子关系,便说亲兄弟那还有反目成仇的呢,公主凭甚将另一个人的人生压在我夫君身上?
退一步说,公主贵为皇室中人,你的儿子,陛下不会亏待的,陛下又不是公主这种六亲不认的人。
更何况,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长安公主怒了,“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
“公主你自己啊?”苻令珠可没有歪头扮可爱,用十分平静的语气道,“难道不是公主自己起事失败了,才给了我机会吗?若公主还是那个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长安公主,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