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折晚从头说到尾,从天说到地,将沈汀里里外外都骂了一遍, 这才告诉他, “就是那个姓贺的!”
姓贺的?
沈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一想, 哦,是他啊。
这不是齐潇然岳母家的亲戚吗?
他的心思转了几转,问:“这亲上加亲啊。”
折晚没注意太多,只道:“我阿娘都问过了, 不是那种正经的亲戚, 拐着弯好几道了, 只不过贺家人少,后来又遇上了,便这么相处着。”
行叭,也没什么大毛病。
显然折晚是不乐意仔细说齐婉君和贺老爷的事情,沈汀也不问, 只是有些心酸:不过是进京赶考了一段时间,媳妇就瞒着他有了小秘密。
不过,不论他怎么想,齐婉君倒是很不好意思。
“我都这把年纪了,倒是不用兴师动众,京都又不比云州,只请熟悉的人吃一顿就行。”
折晚就摇头, “该有的礼数都得有,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一样都少不了。”
齐婉君眼睛就有些红,“哪里就还讲究这些,我其实都不愿意嫁的。”
折晚就嘿了一声:她不信!
让齐婉君那眼泪水还没流出框就倒了回去。
自从折黛跟贺家伯父一起合作生意之后,齐婉君跟他打交道的日子久了之后,两人就有些眉来眼去,折晚没看出来,可折黛看出来了。
不过折黛却满意的紧,暗地里打听贺同济的家世,背景,知道他家世清白,无妻无子,就算应酬,也洁身自好,于是颇为同意。
她就装作不知道,母亲和贺同济终于找到她和晚晚说出想要成婚的意思后,她雷厉风行,已然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女儿要出嫁的老母亲,跟贺同济说这个说那个,最后敲定了聘礼时辰等东西。
至于折晚,她只是奉献了一个“天呐,竟然这样!”的表情之后,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所以,其实她也是不知道这其中细节的。她只是一个传话的,还怕沈汀问她话,问出她的心虚来。
两人便让车夫准备马车,一路摇摇摆摆的到了折家。
齐婉君看见沈汀就有些不好意思,不比大女婿,大女婿好歹是她娘家的人,可是二女婿吧,自小娘就改嫁了,好不容易长大,娶了个媳妇,如今丈母娘又要改嫁了。
齐婉君就有些忐忑。
将没眼色的女儿打发走,她跟沈汀掏心掏肺的说话。
“说实话,在我决定再嫁的时候,我想的不是我家三个儿女,而是你。”,她笑着道:“我在想,你可能接受我再嫁?我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怕你想入了歧途,觉得天下母亲,改嫁的多。”
何至于此!
沈汀一下子就跪下了。
他磕了一个头道,“您对我也有误解,我从来没想过母亲改嫁有错。”
齐婉君就连忙扶他起来,“怎么动不动就跪?我只是想跟你说,即便改嫁了,孩子还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因为改嫁而区别对待她们。”
这就是人跟人的区别了。
所以沈汀就认真的道:“那你大可不必这样忧心我的意见。”
齐婉君就失笑道:“是我着相了。”
沈汀却有些感动:“您能专门来问我的意见,可见是将我当成亲儿子的。”
齐婉君:“…………”
行叭。
反正两人越说越痛哭流涕,最后沈汀都落泪了,“你不必忧心,好好出嫁便行。”
活脱脱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
齐婉君当时的表情就僵硬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所以,等沈汀也知道这事后,贺同济就发现,自己的婚事,是齐婉君两个女婿来操办的。而他莫名其妙的总感觉自己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矮了一点。
明明即将成为他们的岳父,可总觉得自己是个女婿,还不是受欢迎的那一种。
***
九月末的天就有些转凉,京都时不时的就要下雨,下完一茬接一茬,即便不下雨,也总是阴着天,折晚的被子都好久没晒了。
她这几天都在给齐婉君置办嫁妆。每天早出晚归的,倒是连睡觉都顾不上了,惹得小沈先生颇多不满。
之前起床的时候,她总是要趴在他身上扭来扭去,钻他的衣服,百般撒娇,就为了多睡一会,为了每天都能享受这般待遇,沈汀努力的扮演了一个严于律己,准时起床的人,让折晚一边骂一边求他多让她睡会,简直是乐在其中,不能自拔。
可如今,折晚到了时辰,虽说也赖床,但为了给齐婉君置办她觉得最好的嫁妆,每天是公鸡一打鸣,她就一个鲤鱼打挺,蹭蹭蹭起床。
她自己起来自然是不乐意的,于是就用脚踢他,用手抽他,只要他敢不挪窝,她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