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先生便不由得感叹:伴“君”如伴虎,果然是没错的,圣人诚不欺我。
于是,这场“小鸳鸯拧成一股上门”的劲头,便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人民的基本矛盾由外部转成了内部。
可小沈先生的脊梁骨在遇到折二姑娘的时候什么时候挺直过,于是此时非但没挺直,还扭曲的十分具有灵活性,姿势多变,只要折二姑娘愿意,他愿意将脊梁骨扭成一团麻花!只见他几步追上去,多番哄,千番保证,这才得了姑娘一个笑脸,他身怀感激,进门的姑娘替姑娘撩帘子,做的得心应手,且十分骄傲。
正好看见这一幕的云王妃:“......”
扎心了,心情复杂。
她见了沈汀来,先还有些惊讶,等到沈汀说完始末,更是惊讶的道:“倒是缘分。”
然后就拉着折晚道:“倒不是故意,只是我在去年到云州之时,虞姝曾写信给我,说是汀哥儿也到了云州,此时年纪应当是要娶媳妇了,让我多留意,后来你们定了亲,事情太过突然,黄大人给我送了信,我便打算着来胥江见你一面。”
陶虞姝便是沈汀娘的闺名。
她温柔大方,声音不急不缓,犹如天籁——主要是人太美了!于是这番话还没说完,折二姑娘便腼腆的表示理解,那么一副表情,不知道,还以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沈先生不忍直视,最后咳了一声,对云王妃道:“您既然这般说,小侄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您.....为什么直接住到这里?”
云王妃便叹气,“云州城里烦人的很,我想清静清静,便准备在这里住些日子。”
折二姑娘又表示理解,这就跟城里人回乡下住别墅,她热情的道:“胥江风光好,人少,确实清静。”
云王妃朝她眨眨眼,“这回不光我一人住,云王也跟着一起,到时候我引荐给你和汀哥儿认识,不过,你们可要帮我保守秘密,除了黄大人,便只有你们家知道了。”
这也太秘密了!就跟主席微服私访只告诉你一人一样!折二姑娘立马发誓,“我定然不告诉其他人。”
沈汀:“......”
这样也好,只要云王妃不是为了他和晚姐儿的事情住到这里,他也是管不着的。
于是这般一来,早先来的紧张一点儿也没了,折二姑娘还将云王妃捧起来,“您真的太美了。”
云王妃眼睛笑眯起来,拉着晚姐儿的手道:“我很久没跟小辈这么说过话了,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就常过来陪我。”
这个啊——
折二姑娘有些不乐意,她可忙了,早上要跟平妈妈学菜肴,然后吃完早饭还要去看小沈先生给折虎上课时动人的容貌,下午得空了,要去折黛那里学点刺绣——毕竟许诺了小沈先生以及全家的鞋袜!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自然要早早的洗白白脚丫子上床,点上蜡烛,从枕头底下掏出话本子来看,如此之忙,就没时间来陪其他人来。
虽然她也喜欢云王妃,可她的时间要分给家里其他人,一点儿也留不出来给外人了。
她就立马转换成了自以为的圆滑脸,“要是有时间,我就过来。”
云王妃:“......”
好吧,小猪儿虽然好哄,可还是有警惕心的。
她着实是太喜欢这个姑娘了,想直接骗来说说话也不成,又不愿意对她用强的,也不愿意她的家人逼她来,便只能叹息一声,转而看向沈汀,“汀哥儿,你阿娘阿舅一直记挂着你,有时间,你便给她们写封信。”
沈汀的脸色未变,折二姑娘却有些不好了,她低下头,不愿意将对沈汀阿娘的意见对着云王妃发出来。
沈汀:“有时间我会写的。”
云王妃:“......”
她总算知道折二姑娘这圆滑的话是学着谁的了。
想着好友的信,她不免又多说了一句,“毕竟是你亲娘,心总是向着你的。”
折二姑娘便轻轻嘀咕了一句,云王妃没听清,她笑着转过身去,看向折晚,“晚姐儿,你说什么?”
折二姑娘便感觉到一股无端的压力,她看看云王妃,再看看沈汀,顿了半响,这才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她生而未养,可耻可恨,未曾尽职尽责,那沈汀长大成人,也无需赡养于她。若是她心有怀念,便也是她百年之后,沈汀为她穿上孝服,扶棺入土,权当谢她当年生育之恩。”
她认真的道:“她送他来,他送她走。”
沈汀不曾想折二姑娘心里是这般想他跟陶虞姝的关系,未来,以后,真是,真是太合他的意,跟他午夜间碾转反侧的冒出来的不孝心思一模一样。
虽然姑娘轻声细语,因是对着云王妃这个陶虞姝的闺中好友,声音还有些怂,可她这番话,却如千斤重的锤子,先捶第一下是疼,泛出了他不敢露出的酸水,然后便是如释重负般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