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好似被晴天霹雳当头一击,那么美丽温柔的表姨,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二姑娘摇了摇头,幅度又慢慢小起来,她都能用那种眼神看大伯父,为什么不可以。想到自己,二姑娘只觉得羞愤yù绝,喃喃,“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现在你还觉得长生过分了吗?”
二姑娘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泪眼婆娑的看着俞氏,“祖母,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五妹的,我知错了。”
不想听她认错后,俞氏脸上的失望之qíng更甚,看的二姑娘一颗心直往下坠。
“己所不yù勿施于人。现在你知道她想给你爹做妾,厌恶她,不觉她可怜了。为什么你之前就不能站在长生的立场上想想,又是凭着什么要求长生对梁颖宽容。因为梁颖是你表姨,代表胡家,她丢人胡家丢人,害得你也没脸,所以你觉得长生过分?”
这一席话委实太重,二姑娘经受不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语无伦次的解释,“我不是,祖母,我没有,我没想这么多,我不是故意的,我……”
俞氏心头刺痛,怔怔地看着二姑娘跪在那儿呜呜咽咽的哭。
过了半响,孙妈妈见二姑娘哭的都要背过气去,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低声对俞氏道,“再哭下去,姑娘要哭坏身子了。”
俞氏方出声,“过会儿长生过来,你向她道歉。”
二姑娘哭声一顿,哽咽,“好,我会向五妹好好道歉的,”又急急抬头看着俞氏,膝行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哀求,“祖母,您原谅我好不好,我真不是故意的,昨晚我见表姨那模样,太可怜了,我没想这么多。祖母,我没这么坏!”
俞氏定定的看着她,“以后遇事三思而后行,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这个别人不是你喜欢谁就是谁。”
二姑娘徒然一抖,瞪大眼愕然的看着俞氏。
俞氏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二姑娘觉得自己那点藏在角落里不能为人知晓的秘密彷佛已经被俞氏看穿,煞那间褪尽了血色,她启了启唇。
俞氏悲不自胜,二丫头对长生有心结,之前她还能欺骗自己是她疑神疑鬼,现在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静默了好一会儿,俞氏开口,“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来,姐妹间小打小闹实属平常,可若是越了界,我再疼你也容不下。”
二姑娘浑身僵硬。
“还有书院,你也别再去了,姐妹们都在家里读书,你在外面也与她们生分了。”当年俞氏就不是很同意二姑娘去惊鸿书院,惊鸿书院是大周唯一一座女学,院长白云夫人是世族女,前朝有名的才女,丈夫更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后丈夫死于兵祸,白云夫人无儿无女,便收养了几个孤女解闷,不想随着这几个女孩才名的崛起,她声名远播,上门求教者犹如过江之鲫,白云夫人gān脆用嫁妆开办了惊鸿书院,不以权势出身收学生,只考校才学,十数年经营下来,名声斐然。
多数人家以女孩儿在那里读书为荣,就是皇家也有女儿在里面求学,如东宫萧宝珠。
不过那是多数,总有那么一部分少数,如俞氏,她觉得白云夫人过于讲究才学了,追求名声。她不反对女子有才,但是过犹不及,否则就是本末倒置。
奈何二姑娘自己喜欢,千辛万苦考进去了,姜安和也赞同,俞氏便也应了。如今俞氏悔不当初,家里几个姑娘都好好,怎么就二丫头心思那么多呢。不可避免的,俞氏也有那种熊孩子家长的通病,我家孩子都是好的,不好是有人带坏了她。
“祖母~”二姑娘张了嘴就要哀求,可一对上俞氏的眼睛,求饶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这时候,一丫鬟掀起帘子进来禀报,“胡老夫人在外头求见。”
俞氏对二姑娘道,“你先下去吧。”
二姑娘抹了抹眼,站起身来,因为跪的太久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幸好被旁边的丫鬟搀住了。
俞氏悄悄松了一口气,继续冷着脸。
二姑娘偷望一眼,失望的低垂着脸告退。
与胡朱氏在门口相遇,胡朱氏一眼就发现她红肿的双眼,顿时惊了,“惠儿?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就要去抚她的脸。
二姑娘往后一躲,目光复杂的看着胡朱氏。
胡朱氏心里咯噔一响,“惠儿?”昨儿还好好的。
二姑娘糙糙行礼,抬脚就走,徒留惊疑不定的胡朱氏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