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便来寻胡氏,只打算抱着亲娘大哭一场,这档口,胡氏连连追问,这是她亲娘,最疼她不过。二姑娘哪里藏得住话,当下一五一十都说了。
“你个傻孩子,何必妄自菲薄,你是公府嫡女,怎的比不过她们。”胡氏摩着女儿的脸,满是骄傲,“你这模样就是全京城都是拔尖的,还有文采,他们拍马都比不上你。”二女儿,越大越睡父亲,姜安和,虽然有时候胡氏恨他薄qíng,可打心眼里爱慕他,对二女儿更是爱屋及乌。
二姑娘却不像她娘想的那么简单,“姐妹们哪个不是公府嫡女。”严格说起来,她们七姐妹,只有姜瑶光才是真真正正的公府嫡女,她爹是世子。
胡氏脸色一变,“一日未分家,你们便是国公府里头的嫡女,谁敢说你们不是。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你与大公子打小的qíng分,这一点就是旁人拍马都赶不上的,只要大公子认定了你,你祖父祖母自然肯为你张目,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谁家不愿意做后族。
二姑娘红了脸,扯了扯胡氏的袖子,“阿娘说什么!”
见她模样,胡氏倒是笑了,又绷起脸,“你听娘的,千万不要心灰意冷,倒便宜了旁人。这事你暂且不要告诉你祖母,哪家挑媳妇都不会这么早定下的,更何况那是皇家,等你再大几岁,和大公子再好一些再告诉你祖母。”
胡氏口中说着女儿比别人差,心里却是明白,略略差了那么一点,谁叫她是二房所出。遂打的是等大公子长几岁有话语权,大公子那边认定了女儿,二姑娘只是稍微差了点,以大公子得宠的程度,皇帝还能勉qiáng他不成。
不早点让俞氏知道,是防着长房呢。琅琊长公主可不是早就存了撮合外孙女和大公子的心思,要叫大房知道了,从中作梗是轻的,害了她女儿怎么办!
二姑娘被胡氏露骨的话弄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捂着耳朵道,“阿娘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什么叫……”
忽的,胡氏滚滚泪流,凄然的环顾一圈周围,“阿娘不想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阿娘想带着你们姐妹赏花游园,看着你们姐妹出阁,你祖母厌恶我,万不肯让我离开,阿娘只能依靠你了,只能靠你了!”紧紧的握着二姑娘的手,犹如最后一根稻糙。
二姑娘听的鼻子发酸,也垂起泪来,“我去求祖母,求她放您出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胡氏一把拉住她,哀声道,“你求的还少了,哪次不是挨骂。现在的你怎么求都是没用的额,他们不会听你的。等你不仅仅是姜家孙女的时候,说的话才有分量,你懂吗!你以为姜瑶光为什么那么得宠,因为她这个人吗?不是的,因为她娘是郡主,她外祖母是长公主。你命不好,托生在为娘肚子里,娘没法帮你,想让别人高看你,你就得嫁个好人家,你明不明白!女儿家出嫁就是第二次投胎!”
二姑娘怔在那儿,目光茫然。
胡氏怜惜的抚着女儿的脸,“惠儿,你听娘的没错,娘不会害你的。”
一开始还盼着姜安和能够心软接她出去,不想等来了他的和离书,胡氏当场就撕了,大骂姜安和是不是要bī她去死。
和离书,她是死都不肯签的,离了镇国公府,她娘和兄弟万万容不得她,还有那闲言碎语也能淹死她,两个女儿还得因她名声尽毁。
如今她是不指望姜安和能回心转意了,她只盼着女儿出人头地,等她女儿嫁了大公子,她就不信,姜家还敢关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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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姜瑶光正在她五婶伍琳琅处学琴,太子妃去世的讣告就到了镇国公府门房手上。淑阳郡主得了信打发人让姜瑶光换一身衣裳进宫。
太子妃从年前就开始病,一直病到现在,姜瑶光知道她会死,可她真死了,一时又有点发怔,半响才想到,也不知她外祖母和泰宁公主是如何cao作的,那可是堂堂太子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大周的公主委实彪悍!
伍琳琅轻轻推了她一下,“莫发呆,赶紧回去换衣裳。”
姜瑶光醒过神来,揉了把脸就恢复正常,说白了那就是个稍微有点熟悉的陌生人,还是不讨喜的那种,要说伤心那是骗人的,更多的是感慨。
姜瑶光道了别,带着人回去。
伍琳琅也旋身换衣裳,东宫死了这么个太子妃,说不得还是桩喜事,就是不知哪个倒霉姑娘要嫁进去,伍琳琅作为颜控,想起太子那张脸就觉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