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捂住反而闹得人尽皆知,卫国公精疲力竭地送走上门的族人,心力交瘁地叹出一口气。一回头看见的是愁眉苦脸的家人,嘴里的苦意更浓了些。
“都回去歇着吧。”
“国公爷,老夫人醒了,要见您。”
这下想歇也没法歇了。
李老夫人一听李如月的判决结果,当场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发现看东西更加模糊了,她也不确定这是情绪激动所致还是陆梨动的手脚。如今想起这个名字,李老夫人心情就说不上来的复杂。
太狠了,太狠了!不仅要如月的命,还要如月身败名裂,就连他们卫国公府也跟着臭了名声。
如月一直叫喊着,她会让他们李家鸡犬不宁,这才过了一天啊,就成真了。她更怕这只是一个开始,想起陆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断指,她就不寒而栗。一个人能对自己狠,对别人就能更狠。
如月这个孽障,都是她造的孽啊,若她做事留一线,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如今好了,她把事情做绝了,自己也走上了绝路。
李老夫人悲不自胜,见了卫国公,还是要求儿子想办法。身为一个母亲,她哪里做得到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哪怕希望渺茫,她也想试一试。
卫国公苦笑:“证据确凿的案子,人尽皆知,还有那么多权贵盯着,母亲让我怎么想办法,我自问是没这本事的。”
李老夫人已经看不分明卫国公的表情,但是能想象得到他的冷漠和厌倦,哀哀痛哭:“我知道如月过分,可那到底是你亲妹妹啊。”
“如月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陆梨到底是她亲侄女,我是她亲大哥。”卫国公语气里掩不住地悲愤。
李老夫人哑口无言,唯有泪千行。
“母亲,你就别为难大哥了,”李二老爷看不下去了,都到这一步了,母亲居然还想捞李如月,简直是异想天开,“别说大哥也无能为力,就是大哥有能力,就冲三妹做的那些事,换我是决计不肯帮她的,不落井下石都是看在您的份上了。”
李二老爷越说越来气:“要不是您一味护着三妹,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一步。”不由埋怨,“您既然知道三妹干的那些事了,怎么能替她瞒着。合着就三妹和三妹生的是您亲生的,您心疼,我大哥和侄女就不是您亲生的,您一点都不心疼。”
李老夫人哪里受得了这话,一时又无言以驳,只能又气又悲。
卫国公倒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郁气散了一分,这些话其实他也想问问,母亲心心念念都是李如月,他难道就不是亲生的,母亲怎么就不替他考虑几分。
李二老爷还没说完,他是真的气坏了,他两个女儿都正当年龄,如今出了一个李如月,婚事势必会受影响:“就是您这样惯着三妹,才会纵得她胆大包天,换孩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竟然还敢杀人。”
李老夫人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眼看着又要晕过去的样子。
卫国公看了李二老爷一眼。
李二老爷也不敢再说了,他也就是一时激愤,并不是真想把亲娘气出个好歹来。
李老夫人悲痛欲绝地哭了一会儿,忽然就想起了陆梨,“那陆梨呢,如果她手下留情,那如月是不是能免于一死?”
“李如月都要杀她了,她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李二老爷简直搞不定他老娘的脑回路。
“我去求她,我给她磕头,我求她绕过如月一条命。”李老夫人挣扎着要起来。
卫国公就在想陆梨是不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才要抛弃过去变成另外一个人。她不是陆梨了,便是老夫人倚老卖老跪在她面前,她也能天经地义地无动于衷。
“没用的,她不是陆梨,她和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您就是以死相逼,您也不占理。”卫国公声音疲惫。
李老夫人愕然:“她不是陆梨?”
卫国公牵了牵嘴角:“是啊,她不是陆梨,她只是帮陆梨伸冤的好心人。”
李老夫人一头雾水,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可她说她是陆梨的。”
“她是为了帮陆梨试探我们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替陆梨主持公道。”卫国公眼眶忽然有点酸,如果昨天他替她主持了公道,哪怕为了体面不对外公布真相,但是让李如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是不是就是陆梨了。然而没有如果,他顾念了兄妹之情,枉顾了父女之情,于是她的女儿不要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了。
“她怎么可能不是陆梨,要不是,她为什么要断指?”李老夫人激动,只觉得脑袋里一涨一涨的疼,彷佛有什么要炸开。
“受陆梨之托还生育之恩。对她来说断一根指头并非什么大事,她已经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