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有关系吗?”陆梨的语气云淡风轻,眼神里却结了一层寒冰。
瞎了眼的李老夫人看不见,只听得见陆梨满不在乎的声音,听她这都不认,顿时急了,她本以为不管怎么样抚养她长大的陆老夫人在她心里总归是有地位的,不想她连这都不认,当真是狼心狗肺!
“你就算是骗过了所有人,难道还能骗过自己的良心,你就不怕陆老夫人半夜来找你。”
“你怎么就不怕陆老夫人半夜来找你,陆老夫人她间接死在李如月手上,你也功不可没。”陆梨面染寒霜。
李老夫人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陆梨讥讽地勾起唇角:“养育之恩,你居然还有脸提养育之恩,这养育之恩是怎么来的,是李如月偷换强塞过去的,陆梨本不需要这样的养育之恩。你想让陆梨还养育之恩,怎么不让李采薇还生恩,她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认祖归宗,她打心眼里没觉得自己是陆家人。”
李老夫人咽了一口唾沫:“只要采薇平安,我就让她改回陆姓,让她供养陆家香火。不管怎么样,陆老夫人养大了你,她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忍心断了陆家的香火。”
“我为什么不忍心,至于陆梨忍不忍心,”陆梨倾身,阴森森道,“你下去问问看,她忍不忍心?”
李老夫人骇然倒抽一口冷气:“你!”
陆梨冷笑一声:“老夫人,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可以理直气壮命令我的错觉。你的厚颜无耻吗?”
李老夫人勃然大怒:“好歹我也是你亲祖母,你怎么能……”
“你也配!”陆梨毫不掩饰的嘲讽,“摊上你这样的祖母,是李采薇最大的不幸,她要是被李老夫人养大,何至于养成这种性子。还有李如月,你养的好女儿。机关算尽,以为给女儿算了个好前程,殊不知是亲手毁了她。”
李老夫人气得浑身都抖起来。
陆梨冷冷一笑,扬声:“走。”
李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
醒来,面对的就是卫国公的质问,质问她怎么能去找陆梨。
李老夫人气愤难平:“你们不救采薇,还不许我去救她,若非陆梨使了手段,采薇怎么可能遭难,都是她。”
卫国公失望至极:“在母亲眼里,采薇永远都不会有错,错的只能是陆梨,是吗?便是如月,母亲觉得也错在陆梨吧,错在她怎么没死了,错在她怎么敢回来报仇。”
李老夫人惊慌失措:“老大,我,你听我说,我……”
“采薇畏罪自杀了。”卫国公打断李老夫人的话。
李老夫人脑子里轰隆一响,只剩下一片空白,良久,她才不敢置信地重复:“畏罪自杀?”说话时上下牙齿开始打颤,整张脸都面无血色。
“不可能,采薇又没犯罪,她怎么可能自杀,是陆梨,是陆梨!”李老夫人一个激灵回神,满脸都是刻骨的愤恨,声音尖利至极。
卫国公满心的悲哀:“采薇不知打哪儿知晓了游镇平一案的内幕,她就跑到祁王面前卖弄。”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他而是找上祁王,她的心思,谁人不知。
“祁王把她交给了刑部配合调查,她说不清消息的来历,刑部怎么可能让她敷衍过去,她受不了审讯,撞墙自杀了。”
李老夫人整个人好似被按在了冰窟窿里,冷,深入骨髓的冷。怎么可能呢?采薇怎么可能知道那种机密?怎么了怎么可能不告诉他们?怎么可能去找祁王?怎么可能自杀?
不,不可能的!
李老夫人重重晃了下身子,一股热流冲向喉咙,她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母亲!”卫国公大惊失色。
*
李采薇死了,李老夫人中风瘫痪在床又眼盲。
后者是真的,至于前者,陆梨总觉得有些违和,就这样死了?
罢了,真死也好,假死也罢,都与她无关。便是李采薇蛰伏起来准备卧薪尝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到时候总有应对之策。
陆梨并不打算因为这点意外改变自己的计划,处理完手上的病人,陆梨坐上了离京的马车。
“陆大夫。”剑书打马拦下马车。
陆梨掀开窗帘,笑望着剑书。
剑书笑嘻嘻的:“王爷让我传一句话,李采薇死了。”
陆梨微微一愣:“谢谢王爷。”如此,倒能一桩心思。
“陆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剑书哈哈一笑:“这不跟没说的一样,再过两年,我和王爷的五年之约就到期了,到时候,我来找你玩。”
“恭候大驾。”陆梨笑了,当个客气话。两年后她在哪,她自己都不知道。
剑书道:“陆大夫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