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不停,冷冰冰地说:“你去床底下看。”
“诶?!”依兰睁圆了小黑豆眼。
他他他……他不会把凶手给抓来了吧!
她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导师列出了长长的方程让她做,她还没来得及去一步步解题,旁边的人就把答案摔到了她的脸上。
依兰又惊又喜,她小心翼翼地蹦下床。
壮着胆子,往床底下看去。
唔……什么都没有,除了几只蚂蚁在墙根爬来爬去。
“嗯?”她怼一下蹦回了床上,“床底下除了蚂蚁之外,什么也没有啊!”
他把一只手背到了腰后,单手做俯卧撑。
声音带着喘意:“死去的蚂蚁谁杀的?”
“我怎么知道?”依兰瞪着小黑豆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偏过头,冷冷一笑:“我又怎么知道。”
依兰:“……”
这是嘲讽人类在他眼里就是蚂蚁呢。
这个家伙根本不会好好说话!
依兰气呼呼地趴在枕头上,把眼睛转到背对他的那一面。
生气!
他换着两只手,不停地锻炼她的身体。
喘息声很重,床铺被他压得上下起伏,气氛奇怪极了。
“那个……”她背对着他,问道,“你是怎么从墓中逃出来的?”
他发出不屑的轻嗤:“我需要逃?”
依兰小毛线用尾巴挠了挠脑袋:“那七位王者的亡灵意志,通过法阵增幅,镇压你,对吗?”
他没吱声。
依兰的小心脏蓦地一沉。
那些悲伤壮烈无畏的意志,被无限增幅之后,用来镇压他……他们曾是他最忠实的信徒,这一定很让人难过吧?
她悄悄转过眼睛。
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难过的表情。他依旧冷着脸,不过好看的眉眼之间浮起了一丝困惑。
他嘴唇微动:“那种东西,对我毫无影响。也许我只是在那里睡着了,睡了几千年。”
这个答案把依兰弄得一头雾水。
她再一次挠了挠脑袋:“那你还记得光明圣战的事情吗?”
他眯了下眼睛:“那种事情有什么好记。不过就是打了一架,睡了一觉而已。”
“那七位王者呢?你认识他们吗?”
他不屑地笑了:“神明为什么要认识蚂蚁。”
依兰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明显不合逻辑。
光明圣战中,他明显被击败、被镇压。如果他对那些意志毫无感觉的话,它们绝对不可能把他困在那里,关了几千年。
看起来,他倒更像是忘记了一些很关键的事情。
“你,”他停下动作,歪着身子坐在床铺上,懒洋洋地盯着她,“没事就给我睡觉,别在外面乱晃浪费我的时间。”
他出了一身汗,黑发湿湿地贴在脸颊旁边,看起来又美又酷。
依兰小毛线忽然惭愧。
他不是在折腾她的身体,而是在锻炼。他们两个命运相连,他在尽可能地提升整体实力。
而她,却一整天无所事事地乱晃,夜里分明不困还窝在他身边睡觉,真是浪费生命啊。
“可以教我提升精神力吗?”她眨巴着小黑豆眼,心虚地问。
“艰苦的训练。”他无所谓地朝她点了点下巴,“用不着你,战斗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
自大狂!
依兰腹诽。
不过他也给出了关键信息。
艰苦训练,可以提升精神力,加深元素感应吗?
依兰甩了甩尾巴。
是啊,世上哪有什么捷径好走,就是不断积累,从量变到质变罢了。
她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从今天起,她决定再也不睡觉了,她也要抓紧时间,训练起来!
等到他睡着之后,她悄悄离开了屋子,蹦到镇子外面的小河边。
夜风呜呜地吹,树林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时不时还能看见一些猩红或者幽绿的眼睛。
依兰炸了会儿毛之后,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不是普普通通的依兰,而是历史上最恐怖的黑暗大魔王!
大魔王需要害怕什么东西吗?
真是笑话!
于是,战战兢兢,很怕黑的依兰,勇敢地开始了她的魔鬼训练。
哗啦啦——
哗啦啦啦——
小河里波涛汹涌。
*
第二天,魔神大人消失了整整一个上午。
午餐是火腿煎蛋配乳酪饼,依兰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去做什么邪恶的事情了?’
她还记得初见那一幕——他冷漠地动动手指,挑起那三个男人自相残杀。
至今难忘。
用过午餐,她刚打算锻炼身体时,他出现在屋子里。
“话剧很成功。”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依兰纳闷地歪头看他:“你跑到城里去看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