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米深的海底已经一片漆黑，见不到光，欢欢凭借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继续下沉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出了警报。

他只能深潜到一千米的地方，他悲哀的发现，哪怕潘森真的被囚禁于海底，这是他能离潘森最近的距离，最近的距离！

他和潘森，还有几万米远，他的仇人也在几万米的深处，可哪怕他付出了生命，他也到不了这深处，他找不到小鱼，也找不到仇人，他想要血洗这片海域的愿望终究成空。

他能上天，却不能下海。

海底深处很冷，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无法再下沉了，欢欢的眼泪淹没在海洋里，他红着眼睛看向深处，倔强地想要一直下沉，如果他变成了一具尸体，他也只能被海洋里的生物吞噬，哪怕变成了尸体，他也到不了潘森眼前，生死契除了生死不能解除，他不知道潘森是在海底失联，还是死亡了，生死契没找到潘森。

可若他只是失联了，并未死亡，他的莽撞会让两人都失去生命，如果潘森没死，他岂不是会害死他，欢欢忍着悲伤，倏然感觉到海洋里有水流的晃动，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朝着他过来了，速度也很快，欢欢心中一喜，会是小鱼吗？

是小鱼知道他来了，所以他也来了吗？

然而，一股大力伸进了他的结界，直接抓着他往海面上游去，黑暗中，他看不到是谁，却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同族的气息。

是阿娘啊！

独孤青鸾又生气，又无奈，她也就赌一把的，没想到真的海底找到了欢欢，她是一路沿着直线下来找的欢欢，这深度也差不多是她的极限了。

两人出了海面，独孤青鸾不忍骂他，只是无比怜爱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去不了那么深的海洋，欢欢。”

她平静地陈述事实，在她看来，欢欢犹如疯了一样。

这是自寻死路！

欢欢点头，“我知道，我去不了那么深的地方，我只是在尝试，我能离他最近的地方在哪儿，原来水下一千米是我离小鱼最近的地方。”

第1719章 弱小的人类

独孤青鸾又难过，又心痛，却只能陪伴他一起，“欢欢啊，海底太危险，我们人类至今探索海洋的深度，也就只有两千米，你可以坐潜艇，哦，我们国家最深的海底探测器是九千米，你阿爹有能力让你坐上探测器去水下九千米的地方，那是你能离潘森最近的地方，这一千米太远了，你没有防护在海底很危险，你想去吗？”

她一直都是一个儿子想做什么，她就满足的妈妈，“可是……让潜水员和你一起太冒险了，欢欢如果想要坐上探测器去海底九千米的地方，那你就要被训练成为一名潜水员，会操作探测器，阿娘会陪你一起训练，会让花妖也陪你一起训练，好不好？”

她琢磨了一下，训练一个人成为潜水员，又是深海潜水员，怎么也要五六年的时间，五六年的时间，或许他的魔怔就轻了一点。

欢欢沉默不语，听懂了独孤青鸾的潜台词，海底太危险了，恶魔神通广大，也会知道他来海底，如果恶魔动了手，他们在海底没有生还的能力，他是，阿娘也是，花妖们也是，这些人都是自愿陪伴他的，可他又怎么能让他们暴露在危险中。

独孤青鸾是真心想要满足儿子的心愿，并未考虑到死亡，“你要真的怕影响到我们，你阿爹会陪你的，反正他死不了，他也会带你回来的。”

欢欢一怔，摇了摇头，“算了，就一千米，就很好了。”

再多的，是他奢求了。

独孤青鸾的确不太喜欢海洋，漂浮在海里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游上来抓住他的双腿往海底拖，她潜水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她干脆展开翅膀飞在半空中，还是天空让她有安全感。

欢欢漂浮在海面上，看着蓝天，像是一具浮尸，独孤青鸾也飞在半空中守着他，“欢欢，阿娘曾经忘记过以前的事情，这样过了一千年，虽然总会想起来，可没想起时候，过得是真的快活，有父母，有手足，有朋友，生活富足，无忧无虑，那些快乐也是真真实实的，因为回忆太沉重了，我宁愿忘记了，你想忘记吗？”

“不想！”欢欢也飞起来，阳光照射着他粉红的翅膀，闪闪发光，他看着海洋，似乎在对谁倾诉一样，“就算很遗憾，也很沉重，即使我每天都被思念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也不想忘记。”

他舍不得忘记和小鱼度过的一分一秒。

独孤青鸾其实知道欢欢的答案，这是她的儿子，她太了解了，可她还想问一问，曾经她要忘记，是因为恨，那些爱意压不住恨，所以她选择了遗忘，可他儿子经历的是被爱，被宠，谁舍得忘记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