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有人敢挡, 这随行的队伍中,还有林纨的八名侍从在, 平民百姓是近不了二人之身的,只是路上会废些功夫而已。
上官衡见顾粲对这事不屑一顾,又叹了口气,复劝道:“子烨, 你今日信我一句,让蔼贞翁主乘旁的马车至你府上,若是路上真出了什么岔子, 你的洞.房花烛夜可就泡汤了。”
顾粲微忖了片刻。
他决定信上官衡这一回,这事关系到纨纨的安全,他只得慎重决定,如若是上官衡作弄他,那改日再找他秋后算帐也不迟。
思及此,顾粲走到了婚车边,对里面的林纨道:“纨纨,你先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讲。”
林纨猜不大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还是道了声“嗯”,顾粲将她从马车扶下来后,对着她低声讲了些话。
上官衡见状,凑近了二人身前,他难得听见顾粲故作温柔的声音,心中竟是又起了戏谑之意,便对他二人道:“这现备马车怕是来不及,不如先让翁主乘上我的车舆,子烨放心,我定会将翁主平安送到府上。”
这话刚一说完,顾粲便冷睨了他一眼,他念着上官衡的皇子身份,还算客气地回道:“四皇子的好意顾某心领了,但我妻子乘的车还是让平远侯府备下为好。”
上官衡扇着折扇,双眸含着笑意,丝毫未显任何吃瘪的神情,又道:“怎么?本皇子要开口帮你,你竟还不领情?”
林纨听着那人说话的声音耳熟,她虽盖着盖头,却还是认出了上官衡的身份。
上官衡适才的那番话听着虽不大正经,但她猜着,上官衡来此,应是好意。
林纨自觉,身为顾粲的妻子,这时应该帮着顾粲说话,还要周全礼数,毕竟对方是个皇子,便道:“多谢四皇子好意,妾身还是让下人从侯府中备辆马车,就不劳烦四皇子了。”
顾粲听后,唇畔掩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顺势看向了上官衡。
上官衡瞧着他夫妇二人,竟是觉得,顾粲的面容有些许的得意。
更令他吃惊的是,这蔼贞翁主对顾粲的态度,竟是转变的如此之大。
之前她还对他百般拒绝,现在这俩人竟是这么快便夫唱妇随了。
上官衡快速张合了几下眼皮,凤眸中有些怔然。
随后顾粲又与林纨交代了些什么,林纨隔着盖头,声音温婉道:“夫君放心。”
顾粲听见林纨唤他夫君,心中一软,他清楚林纨的个性,她既是选择嫁予了他,在外定会周全他的面子。
纨纨一如既往,是个知礼的乖女孩。
林纨命小厮进府,重新备下了马车,为防万一,命婚车中再坐了一持刀侍从。
而后林纨又同几名侍从低调的乘了一普通的马车,前往镇北世子府。
二人分道扬镳后,顾粲在事先计划好的迎亲之路上,果然碰上了阻亲的百姓。
林纨的侍从见状挡在了前面,顾粲不欲此事再节外生枝,便命身侧随行的小厮将提前备好的银钱和酒食分发给那些百姓。
按说,百姓要到了这些物什,便该退下。
可他们非但没退,反倒是不惧林纨那些行伍出身的侍从,硬是要往婚车前凑。
侍从们只得抽刀,拦住了他们。
顾粲在马背上,手着马鞭,指着那些刁民,语气微沉地威胁道:“你们是不是活腻了,竟敢拦本廷尉的婚车?要不要我请你们到牢狱中坐坐。”
那些百姓听后,非但不惧,只哄笑一片,反倒是变本加厉地要往婚车处靠。
百姓皆是男子,没有一位是女子,而且这些男子看着都很是年轻精壮,倒不像是平民,而像是什么权贵的侍从。
顾粲骑的马被惊到了,仰颈低低嘶鸣了一声,顾粲勒住了缰绳,眸色顿时深如寒渊。
那路上经行的百姓并不多,他们本来看着有婚车被障,想来看看热闹,但一打听到仪仗的队伍竟是镇北世子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皆是避而不及。
扮作刁民的那群人收敛了笑意,面上露出了杀气,他们纷纷从短揭中掏出了匕首,但却不欲伤到顾粲,他们的目标显然是婚车中的新妇。
顾粲命侍从道:“快拦住他们。”
侍从自是摆好了阵势,他们虽武艺高强,但竟是敌不过那些人,其中一褐衣男子趁势靠近了马车。
他手中持着的匕首已经被侍从打落,侍从们见状,忙互相交换眼神,又遣了两名去拦住那褐衣男子。
褐衣男子动作极快,他想将婚车中的新妇,也就是蔼贞翁主拽到车外,当他掀开了车帷,却吃了一惊——
里面的不是蔼贞翁主,而是一提刀侍从,此时他正举着刀,眼如铜铃地逼视着他。
褐衣男子忙放下了车帷,高声喊道:“上当了,婚车里的不是新妇!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