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孑这个人对身边的朋友、亲人、下属等素来都不错,而孟箹又机缘巧合跟他有过一段亲密的缘分,宗孑对孟箹的照顾,可能是出于他们之前那层关系的亲近,以及道义吧。
毕竟,当年孟箹被玄甲精骑追杀的时候,跟宗孑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也能为了那时候的孟箹,一力单挑玄甲精骑,在绝望的火海中催动元火焚淬灵府,觉醒神武血脉,护她周全。
孟箹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宗孑的吧。
从小到大,孟箹没怎么体验过被人爱护的感觉,便是对她最好的祖父,也是严厉居多,像宗孑这般,萍水相逢就能为她赴汤蹈火的人更是没有遇见过,所以孟箹很快就沦陷。
收拾完宗赫身上的银针,孟箹叮嘱:
“这几天你都不要自行调息,我明日再来。”
说完孟箹便起身要走,宗孑见状,立刻起身说道:“我送你回去。”
孟箹看着他,瞥见宗赫一副‘看吧,别否认了’的神情,冷冷回了句:“不必。”
然而宗孑这人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并不是孟箹一句‘不必’就能听话照做的,只见他毫不避嫌从孟箹手上拿走药箱,挂在自己肩膀上,招呼孟箹:
“走吧。”
孟箹:……
走在碧灵山庄通往圣医宫的玉石长廊之上,两人并肩而行,孟箹目不斜视向前走,清冷如兰,宗孑有点不习惯这种安静,于是找起了话题。
“那个……宗赫的伤,没事吧?”宗孑问。
“嗯。”孟箹回了他一个音节,然后继续沉默。
宗孑等了半天没等到她说下文,只得又问:“具体怎么样?”
孟箹瞥了他一眼,耐着性子回道:“不怎么样。你们宗氏血脉不至于这点伤就死的。”
“我也不是担心他会因此而死,就是……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宗孑犹豫着绕到了这个话题上。
不等他说完,孟箹就问他:
“是啊,我也想问,刚才你怎么不反驳?你是想等他死了以后再去跟孟轻羽表白?”
宗孑无奈:“你说什么呢!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总觉得现在看见她的感觉和以前不同,我好像不认识她了。”
岂止是觉得不认识,宗孑没跟孟箹说的是,在雪岭台上,他看见孟轻羽把孟箹推下悬崖的那一刻,居然对孟轻羽动了杀心,这是上一世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孟箹没法理解宗孑口中的‘不同’,在她看来,孟轻羽就还是和从前一样恶毒和讨厌。
“而且,我甚至觉得吧,宗赫也有点不对劲。他对孟轻羽似乎太过维护和迁就了。”宗赫若有所思道。
孟箹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居然说宗赫对她太过维护和迁就?你当年比他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好意思说他?”
当年宗孑如何对待孟轻羽的,孟箹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宗孑沉吟片刻,试探性问孟箹:“你是说,我当年也像宗赫这般对她没原则?”
明知故问的问题,孟箹都懒得回答他。
但尽管她什么都没说,宗孑凭着默契,也能从孟箹的神情中得到答案,脑中似乎有一条线正在隐隐连接,但关键的一些节点他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但似乎快了,呼之欲出。
两人穿过回廊,通过层层关卡来到了圣医宫的地盘。
宗孑送孟箹来到寄瑶峰上半夏小苑前,就看见一个书院弟子打扮的人在半夏小苑前徘徊,不住往里探望。
“你找哪位?”
有人在家门口探头探脑,孟箹总要出声问一问的。
那人回头,看见孟箹和宗孑,走来询问:“这里是孟星河家的住所吗?”
提起星河,孟箹紧张了。
“是。星河怎么了?我是他母亲。”孟箹急急说道。
那弟子闻言说道:“你别急,他没事,就是在书院里闯了些祸,与人打架,先生命我来请他家大人往书院去一趟。”
“打……打架?”孟箹也是没想到,生怕星河有事,连家门都没进就跟着那弟子往书院去。
宗孑把药箱送进半夏小苑,追上了孟箹他们,只听那弟子正在对孟箹说起孟星河在书院与人打架的情况。
“……其实就是两个孩子不懂事,有了冲撞,扭打之时星河把人家打伤了,那孩子是天枢堂钱玉师兄的独子,母亲出身名门,平日里宝贝的紧,星河伤了他,人家揪着不肯放,非要书院给个说法。”
孟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若是在外面,星河与人有了争执,她只需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星河就好,可现在她入了圣医宫,星河所在的书院也是属于圣医宫的,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今后星河还怎么待在书院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