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宗赫刚趴下的身子又重新翻坐起来,扯动了后背的伤口,让他发出一声轻‘嘶’。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情更加烦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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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箹这几天过的还算清闲,药谷那边出了大事,她和宗孑无端掉入了无极渊,九死一生的回来了,紧接着就是药谷掌事师姐众目睽睽之下饮毒身亡。其他各峰派去支援药谷的人现在已经全都被遣了回去,毕竟不是每个弟子都和孟箹一般幸运,掉入无极渊都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药谷那边不需要孟箹去帮忙,而寄瑶峰本来也没什么事,其他弟子需要练习以灵养药的课程,孟箹是不需要的,最多有时候被一些师兄师姐悄悄喊过去请教请教。
孟箹这几天一直在忙她前院后院的几块空地,种上一些她想种的药材,半夏小苑里灵气充沛,有些生命力顽强的药材,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开始破土而出。
半夏小苑的篱笆门没关,宗孑直接进门,坐在廊下练字的孟星河看见他,刚要喊孟箹,就见宗孑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孟星河想着反正一会儿这人肯定会被他娘赶出去,他现在提醒不提醒,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于是,因为前院孟星河这个看门童的疏忽,让宗孑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后院。
环顾一圈后,在后院药材田里看见了坐在田里研究药草的孟箹。
宗孑以为她在费灵力种药,没敢喊她,怕打扰了。谁知他悄声走过去之后才发现,孟箹哪里是在用灵力种药,而是把脑袋撑在膝盖上,盯着眼前药草上开出的花。
“咳咳。”宗孑干咳一声,惊动了赏花的孟箹,回头看他,蹙眉问:“ 你怎么来了?”
宗孑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她气的生疼,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虐呢?
是床不好躺,还是药不好喝?
“我……遛弯儿。”宗孑略感卑微的回了一句寻常的话,努力压制住内心的万马奔腾。
孟箹不觉有他,从药田中站起身,身为一个合格大夫的敏感让她看出了宗孑的脸色不太好,这才想起他有伤在身,问道:
“你伤,好些了吗?”
这个问题孟箹问出来,都觉得自己多余。
宗孑是什么人?他拥有这个世上最强悍的血脉,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当年他觉醒神武血脉时,全身骨骼尽皆断裂,皮肤尽皆烧毁,从火堆里被挖出来的时候,就跟一只被打断了手脚烧焦了的野猪一样。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的十天,他就又活蹦乱跳的起来了,并且带着他那身神武血脉的光环,跌破所有人眼镜的站了起来!
所以,无极渊里那点小伤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宗孑狂躁了好半天的情绪,因为孟箹的一句‘你伤好些了吗’抚平了,被抚的平的不能再平!甚至还很熨帖,一股暖暖之意自丹田升起。
“还行吧,算命大,死不了。”宗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孟箹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眨巴了两下眼睛,从容不迫的点了点头,回了个:“哦。”
然后就弯腰拿起药田里的小板凳和小铲子,往前院去。
宗孑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经过,刚刚熨帖了的心情瞬间又炸毛了!
“孟箹!”宗孑试图喊住从他身边若无其事经过的女人,然而收效不好,孟箹只当没听见似的,仔细把她的小板凳和小铲子放到墙角,然后穿堂而去。
要是之前宗孑被孟箹这么无视了,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天不一样啊,他刚为孟箹受过伤,还救了她一命,不求孟箹主动提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至少不该是现在这种态度吧。
宗孑从来就不是个心里藏得住话的人,当即追上去,找到正在厨房外舀水洗手的孟箹,宗孑三两步走过去,凶神恶煞的夺过孟箹手里的水瓢。
孟箹凝眉瞪他,大声怒问:“干嘛!”
宗孑本能往后一缩,对眉头紧蹙的孟箹呐呐一句:“帮,帮你倒水。你一只手……不,不方便不是?”
说完,宗孑就跪倒在他幼小的内心里,这么怂的人,绝对不是他!
他怎么能被孟箹一个眼神和一声怒问就吓住了呢?
不仅被吓住了,还信口雌黄编瞎话,他是要帮她倒水吗?
宗孑目光落在自己口嫌体正直,撩起衣袖舀水给孟箹洗手的水瓢上,隐忍的闭上了双眼,狠狠唾弃怂到家的自己!
孟箹就着宗孑从水瓢里倒出来的水把手洗干净,习以为常的将手甩了两下,正要往衣服上擦,却被看见她这动作的宗孑制止住: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