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本来生活的每一刻,就都在把自己当成偶像剧女主角。
说话时的措辞,爱好和习惯作风,甚至是眉宇间的感伤和忧愁,都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仿佛时刻有个镜头对着她,她就是楚门的世界里的super主人公。
但笛好就不一样了。
她觉得人生短暂韶华易逝,自己的时间非常宝贵,所以看什么都一下精准命中事件本质,不愿意在没意义的东西上浪费光阴。
就像上次江时带她过来这间酒馆时,她就全程蹙着眉头,哪哪儿也不满意。
“菜真的很难吃,酒也一般。”
她扒拉着碗里的海藻丝,眉毛越拧越凝重,“这老板放的是什么唱片,他不知道这首歌的意思是一个中年大叔在意淫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吗?这样的歌在这种场合下放有些不合适吧?”
江时:“......你怎么知道?你以前也听过这首歌?”
“你不知道我大学二外选的是法语吗?”
笛好翻着眼睛继续挑剔,“这个刺身也太不新鲜了吧,吃了会不会拉肚子?这老板这样开店难道不会被客人骂死吗?”
江时叹了口气:“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吃个氛围,这家店很赚钱好不好,笛大小姐你眼光不要太高。”
“不是我眼光高,是本来就很难吃。”
笛大小姐放下筷子,视线四处转了转,把嗓音压的更低,“就算吃的是氛围,也更适合朋友或者中老年夫妻之间来吧。谈恋爱是很需要私密性的好不好,座位之间隔得这么近,你没觉得你后面那对情侣在别人眼里看来实在油腻的有些过分吗?”
“......是有些过分。”
“所以说,还不如自己在家里做饭来的有氛围。”
女生翻了个白眼,“我说我来定地方你还不让,结果呢?你自己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白骨山和盘丝洞。”
江时同学叹口气:“你真是我谈恋爱以来,碰到的最难搞的女人。”
“这只能说明你以前谈的女朋友太善良,或者说有点要求的女人都不屑跟你谈恋爱。”
......
江时差点就被她说服了。
直到——
“尝尝,这个玉子烧是老板的拿手好菜,据说是他过世老母亲教会他做的第一道菜品,很多人都说从里面吃出了家的味道。”
他把一盘鸡蛋卷推到季夏夏面前,“尝尝和其他店的玉子烧有什么不同。”
季夏夏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好半晌终于咽下去后,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复杂的感伤:“跟我奶奶做的味道很像,真怀念啊。”
——看来根本就不是他的问题。
就是笛好那个小兔崽子太挑剔太难搞了。
江时笑眯眯的,把那盘曾经被笛好评价“真的很难吃,故事也像我小时候写作文说我爸爸在大雨天里背着我上医院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一样滥俗又没意思”的鸡蛋卷往女人面前又推了推:
“好吃你就多吃点,还能解酒。”
江时特地拿了两瓶度数高的酒。
这是他来之前让助理存在老板这的,刚喝下去不会有太大的不适感,所以很容易就会喝多。
半瓶下去,按照季夏夏的酒量,估计就能醉的妥妥的。
不过为了保险,他还是一杯一杯不停地给她继续倒。
也不知道季夏夏有没有注意到江时的“良苦用心”,反正她很自然地就喝下去几乎快一整瓶。
季夏夏喝醉酒的样子非常乖巧。
不哭也不闹,脸颊红扑扑的,拉着江时的手腕要酒喝,娇憨单纯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还是有能让江谨言迷恋的资本的。
但有个俗语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男人容易被魔鬼身材天使性格的女孩子迷住,女人却更容易陷入坏男人的手段里。
江时把手腕轻轻挣开,往后懒散一靠,被睫毛盖住的眼眸里情绪十分冷漠。
和清心寡欲的江谨言相比,江时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坏到底的情场老手。
换句话说也就是,他非常会讨女孩子欢心。
说话风趣又有内涵,行为举止绅士又不过分克制,嗓音低哑眉眼撩人,不过半晚上的功夫,季夏夏就从他这里,感受到了和江谨言在一起时几乎从来没感受到过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这杯酒,从傍晚五点,一直喝到了深夜十一点半。
喝到她彻底醉倒,趴在桌子上说梦话。
江时单手拎着她的衣领后脖结账出门。
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踉踉跄跄地把她带到巷子口。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下,走下来一个职业装的年轻女人。
看见江时,冲他点头示意:“老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