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三岁, 唱了首歌被隔壁阿姨夸奖了,说我乐感比他好,他当时不说话, 回到家关上门后就拿一双大黑眼睛盯着我看, 盯了整整半小时, 面无表情比鬼还恐怖。”
江时忍不住说了句脏话,“操,老子那时候三周岁都不到,被他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都快留下心理阴影了。”
笛好不太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线,微一挑眉:“他为什么盯你?”
“鬼知道。估计是从小被我奶奶的继承人论洗脑了,所以真的觉得自己是太子爷,全世界的人都在觊觎他的皇位,尤其是我这种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二皇子,可不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么,生怕我杀兄弑父夺权篡位。”
他慢悠悠地继续道,“后来我上了小学,书念的比他好,老师专门跑来家里问我要不要跳级,还夸我们家基因好,小孩一个比一个聪明,老二更胜老大一筹,然后江谨言听到这就话就疯了。”
“怎么疯了,他哭了?还是打你了?”
“没哭,也没打,就是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后来在学校发烧晕倒,家里人这才知道他半夜偷偷爬起来学习,所以开着窗户受了寒。”
“他那时候几岁?”
“十一二岁吧。”
江时翻着眼睛想了想,“应该是我读二年级的时候,反正我奶奶大发雷霆,认为是那个老师在挑拨离间,就直接让学校把那个老师给辞退了。”
“......”
“我和江谨言不一样,我小时候又聪明又善良,觉得都是因为我才导致老师丢工作的,偷偷哭了好几天,后面几次考试都跟家里人赌气故意考的很差。”
他扬扬唇,“好笑的是,我考的越差,家里氛围反而越好,久而久之,我也懒得认真写题了。”
“总而言之,为了照顾江谨言可怜的自尊心,我只能尽可能把自己装成学渣,偏偏书随便看两眼题就会做了,所以这对我来说非常痛苦。”
笛好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谢谢,有被气到。”
“之后上高中我就直接住校了,高中毕业后去国外留学,基本上没再跟他有什么来往。直到他忽然被车撞,爷爷打电话叫我回来力挽狂澜.....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这段童年往事竟然还真的有点精彩。
笛好消化了整整三分钟,而后啧啧称奇:“说实话江时,你们家其实是国内好莱坞吧,这剧情线比电视剧都精彩,而且——”
她的视线在男人身上漫不经心扫了一圈。
松松垮垮的黑色工装裤,裤腿塞进军靴里,卫衣领口处用金线绣了几个小字:“老子天下第一”,估计又是从哪家奇怪的店定制的,头发挑染成灰色,手腕上的表也是造型奇异的科幻风。
如果不告诉别人他是江氏集团的总裁,他简直就像个混地下摇滚的黑泡歌手。
“真的完全,”女生摇摇头,“想象不出来。”
“想象不出来什么?”
“想象不出来你聪明又善良,像个受气小哭包的样子。”
江时翻了个白眼:“老子虽然善良,但老子没哭。”
“我怎么不在你读二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你呢。”
笛好自动忽略他的发言,神情看上去有些遗憾的样子:“你哭起来一定很好看。”
江时不接变态怪阿姨的话茬,下巴一抬:“到了。”
这踩刹车的速度是真猛。
笛好猛地往前冲,额头差点撞到前方的座椅上。
这绝对是报复吧是报复吧!
......不过好在他确实也把她带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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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家住在郊区,房子大的跟庄园一样,方圆几里人烟稀少,甚至还能看见麦田,和江家所在的富人区简直是两种画风。
也就是因为喜静,今天晚上的江宅宴会,这位亲家并没有过去参加。
笛好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宅子,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下车吗?”
“等一等吧。”
她把长发撩拨到一边,语气懒散,“我想在车上先坐一会儿。”
“在车上?”
江时抬眼扫视了一圈,遗憾道,“那你不早说,我也好开辆空间大点的车出来。”
他又扫视了一圈,拧钥匙熄火:“不过也不是不行......”
——后半截话还没说出口,一只口红直接甩过来,堪堪擦过他的下颚角,留下一道鲜红的画痕。
“Hello?”江小少爷揉揉下巴,“你最近是欲求不满吗?火气这么大。”
“不好意思手滑了。”
笛小姐皮笑肉不笑,“本来想砸的是你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我说的话有那么难听吗?”
“简直不堪入耳。”
......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