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之前是出了太多动荡,我们也没想到, 不过现在公司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你倒是不用为我担心。”
江韫想了想, 缓缓道,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让你进这行, 束手束脚的确实没自由, 你要是真没兴趣呢,我就让陈姐他们那边把尾巴处理干净了算了。但你自己要想好,这么好的开头,要是因为一时兴起就白白丢掉,也是挺可惜的。”
“嗯。”
江韫还是有些想不通:“我看你之前,还是挺喜欢音乐的么不是,还自己写歌......”
“喜欢写歌不代表一定要唱,我的才华太横溢,每样都做未免也太浪费人生。”
“......”
面对着他姐无语哽噎的脸,少年弯弯唇:“其实就当个制作人也挺好,钱赚的多又自由,你放心吧,我的事我自己心里都有数,用不着你们操心。”
“......行吧,反正我也懒得管你。”
江家两姐弟,一脉相承,骨子里都自立的要命,决定好的事情基本不可能被说服改变,甚至连想事情都很少征询别人的意见。
江韫了解他的性格,所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最后没忍住,还是提起了季思鱼的事儿。
“你那个同学,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是逼问你啊,主要得让我有个底,娱乐圈这地方,不太平,万一我要是......”
“随便。”
少年咧嘴笑的很灿烂,“姐,你不用多想,就当成其他的普通员工一样处理就好,我只是看在同学的面上随手帮一把,你千万千万别在意。”
“真的?”
“真的。”
江时伸起四根手指头,“我发誓。”
“用的着你发誓。”
江韫又翻了个白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是真的不管了。我事情多,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爷爷,明天就得走了,你自己好好学习,多照顾照顾爷爷,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嗯哼。”
“你个小兔崽子哼什么哼,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江时实在无奈,“大姐,你就别跟我在这耗了,快去忙吧!”
“.......没良心的兔崽子!”
江韫到底还是没能从江时这里套出什么话,碍于行程确实无法再拖,只能怀着满心的遗憾离开了爷爷家。
不过很快,第二天,公司就派了一个助理过来。
给季思鱼租好了学校附近的房子,周末带她去沪市上训练课,一旦有空就去试镜面试录物料,一周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非常充实。
最起码,在同班同学周予言和同校“姐妹”俞晏晏眼里,季思鱼自打离开俞家之后,就几乎和他们是零交流了。
在学校的时候埋头学业,下课了也不和人说话......除了江时来要作业抄的时候。
周末补课没报名,晚自修不参加,平时一放学就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走人。
基本上,除了白天固定在学校的时间,俞晏晏都很难看见她的人影。
爸爸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女儿,年纪还比自己大,现在街坊邻居和学校同学都知道了这件事,有相当于一部分人都被季思鱼的话给误导了,说她妈妈才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还逼迫季思鱼的母亲自杀了。
一顶顶严重的大帽子扣下来,俞晏晏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而且这段时间,家里的氛围也非常不好。
爸爸妈妈天天吵架,吵完架就冷战,爸爸无休止地叹气,妈妈把家里的杯子几乎全摔碎了,哲远也天天被吓哭,躲在房间里害怕的要命。
有时候放学了,俞晏晏都不想回家,把周予言的家当成是避风港,呆到不能再呆再回去。
可是这样下去,周予言的父母也会不高兴的啊。
周予言这次考试成绩下降了几十名,从年纪前十掉到了三十六名。
俞晏晏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再登周家的门时,周伯母的态度已经没有过去那般温和热情了,反而不冷不热的,一副不想让她在自己家多呆的样子。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是可以如此淡薄的。
原本恩爱的夫妻,一夜之间,就成了两只互占地盘对峙的野兽,一个歇斯底里一个毫不相让。
俞晏晏有认真听,她发现,父母争吵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在“要不要把季思鱼认回来”,而是“你才是过错方,你才是坏人,就算离婚了,你也别想拿任何好处”。
俞晏晏不懂争这个有什么意义。
但是她忽然发现,其实季思鱼曾经和她说的那些话,未必不是真的:
“你以为你的父母真是多么好的人么,他们只不过是穿了套体面的衣服,戴了只伪善的面具,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其实衣服下藏着的躯体丑陋的要命,一般的小人,都比不上他们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