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书文小跑到他旁边,勉强笑道,“那个,我先去学校也可以的......”
“那你到底要去哪?”
......
——问这句话说,江时的神情很凶。
因为整个眉目都冷了下来,加上嗓音也淡漠,所以显得格外的不耐烦。
“......”
说到底,戈书文也是个才高中毕业两年的年轻姑娘,又是从小被宠大的,心智本来就不够成熟。
被喜欢的男人这么冷冷淡淡一睨,她的气场瞬间就弱掉了,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哭腔,“我,我只是想跟你一块儿走.....”
“但是我不想跟你一块儿走。”
面对小女孩委屈的哭腔,江时的反应真的过分冷漠,“这样,也别磨蹭了,你先选一条路,哪条都行,我走另一条就是了。”
“江时!”
“你最好按我说的做。”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然等我真把难听的话说出来,你可能会直接在马路边哭,到时候谁都不好看。你想想清楚。”
......
周围氛围静的可怕。
有那么半分钟,连林穗子都开始真心实意地怜爱戈书文了。
她下意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一个“江”字还没出口,就及时止住了。
因为以她的立场,说什么都不合适。
也没必要。
果然,两分钟后,戈书文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江时,你一定会后悔的!”
就坚强地站起了身。
她想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却不自觉越流越多,只能恨恨地瞪了林穗子一眼,而后转身跑走。
背影是伤心欲绝的,狼狈至极的。
配合着周围的杨柳,越发显得凄哀。
林穗子叹了口气。
她轻声道:“拒绝人有很多方式。你这样,对小姑娘的打击是很大的,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了。”
“她比你都还大五岁,怎么就是小姑娘了?”
江时漫不经心一扯唇角,“对于我来说,她一死缠烂打 ,二侵犯隐私,三侵害名声,比起爱慕者更像是敌人,我从一开始就跟她说的很清楚了,既不欠她,也没义务教育引导她。”
他偏过头,垂眸瞅着她,眼神很专注,语气很认真,“林穗子同志,我老实告诉你,我是没什么同情心的人,像这种扰乱我生活秩序还不知悔改理直气壮的人,不报复她,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
“我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许是林穗子沉默的时间太久,让江时同志感受到一丝的不安。
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问,“要不然我改改也行,如果你真的觉得过分的话,等会儿我去跟她道个歉?”
“......不用。”
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林穗子却因为他的态度和反应而有些哭笑不得,“你依照你的习惯生活就好,我没有意见的。我只是......觉得又重新认识了一下你。”
“是好的认识还是坏的认识?”
"......"
“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好不用回答。”
男人淡淡弯了唇,“不过人都是在不断改变之中的,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跟我说就是了。”
林穗子仰着下巴和他对视,离他三步远,眼眸亮如星,声音稳稳当当:“我说什么你都听吗?”
“嗯,什么都听。能改的地方我尽量改,不能全改的,也可以商量,比如怎么样能让你更容易接受一点,反正......王尽量。”
“......江知青。”
林穗子踌躇片刻,还是问,“有个问题,其实我想了好一会儿,到现在也没想通。我能问问你吗?”
“你问。”
“你究竟是为什么,觉得我还不错?”
小姑娘又往后退了半步,微微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平心而论,我只是一个乡下姑娘而已,没读过几年书,也没见过多少世面,要说相貌,也未必就多么漂亮了,你的厚爱,让我觉得有些,嗯,不合常理,还莫名其妙。”
她的问题很犀利。很直白。
却直接把江时问笑了。
他抬手挡住上扬的唇角,轻咳一声:“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
“......我觉得我说的很客观了,并没有妄自菲薄。”
“在我看来,你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却比很多念完高中的人行事更有条理,更会虚心请教,举一反三,更懂得尊重知识。你虽然没见过多少世面,却擅于倾听,开放接纳,不畏缩胆怯也不坐井观天。你说你相貌未必有多么漂亮,但偏偏瞧中了我的审美,我真是觉得,”
他顿了顿,而后叹息道,“可爱极了。”
“......”
“你是一个不应该也没资格妄自菲薄的姑娘,你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要清醒,聪慧,包容,理智,你只是很不恰好地出身在了一个不适合你的家庭,度过了相对艰难的幼年和青少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