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殿下吩咐下的话谁人敢不听?
徐怀不敢直说,就拐着弯儿的劝说着:“瑶姑娘, 停药这事你先别急。你是觉得自己伤好了,但到底好没好御医肯定比你清楚。不如这样, 过会我就让人去御医院叫个御医再去给你看看?要是他说你的伤好了, 停药也无妨, 那便停了,但要是他说你的伤还没好,还得继续喝药, 那为了你自己的身子着想,你还是接着喝几日的药罢。”
总之,停药是不可能停药的。没有殿下的吩咐,这每天两碗药还是得继续给她送过去,并看着她喝下才行。
孟瑶压根就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些个弯弯绕绕,她只是觉得,原本就是外伤,擦点药膏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喝药?而且她都已经喝了两天药了,现在她能跑能跳的,肯定全都好了,只要待会儿御医院的人过来给她把个脉肯定就会同意给她停药了。
就一团欢喜的谢过徐怀。又同他寒暄了两句,就开口同他作辞。
只是她才转身走出去两步远,猛的就听到徐怀在叫她。
回过头一看,就听到徐怀在说道:“刚刚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几日之后的秋狩你也要一同跟过去伺候殿下。现在你回去先将自己的行装整理好,免得临了慌乱,忘带了东西就不好了。”
他原是好心提醒的话语,不想孟瑶听了之后身子竟然晃了两晃。伸手扶住旁边的廊柱才勉强站稳身形。
苍天啊,大地啊,她的一个月的假期啊,就这样的都成了她的妄想了!
半个时辰后,徐怀进殿伺候李承策午歇起床。
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李承策穿一身雪白的杭绸寝衣坐在床沿上,有内监跪在他面前低头伺候他穿鞋。
徐怀见状,忙走过去拿了搭在旁侧衣架上的银白色竹叶暗花绸的锦袍。等李承策起身站起,他便走过去亲自服侍他穿衣。
低头给李承策系腰带的时候,徐怀就听到头顶有清润的声音响起:“你先前见过瑶姬?”
徐怀心中微跳。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
立刻恭敬的回道:“回殿下的话,先前瑶姬确实有来找过老奴。”
不敢有半点隐瞒,将孟瑶同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漏的转述了一遍。
李承策唇角微扬。
她这分明就是不想喝药,所以才拐弯抹角的这般同徐怀说话。
“她给你的烟袋在何处?”
徐怀听问,忙从袖中取出烟袋。双手捧了,高举过头顶呈了上去。
李承策拿在手中细看了一番。
她这一手精致的绣活显然得高人教导过,且至少学了好几年的功夫。
心中依然是有所怀疑的。
李承霄既然将她培养成杀手,让她学弹唱学舞也还罢了。这些原就是女子惑人之道,出任务的时候用到这些可以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女红针黹这些何必要特地让人教她?
便手拿着这烟袋沉吟不语。
徐怀站在一旁有点儿胆战心惊的。
他虽然是内监,但小时候在家乡的时候也曾听人说起过,大抵处在爱恋中的男女心眼都有些小,希望对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人在。
殿下虽然面上性情稳重宽厚,但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些年徐怀怎会不知他的真性情?
是个但凡自己用过的东西宁愿砸了,毁了也不会给其他人的霸道强势性子。他若有了真正上心的人,只怕不会让那个人多看其他人一眼的。
现在殿下显然对孟瑶已经有些上心了,但是孟瑶显然还没有对殿下上心。上次她给过褚庆生自己亲手做的一只荷包,先前又给了他这只她自己亲手做的烟袋,但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给过殿下一样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这般一想,徐怀哪里还敢要这只烟袋啊?忙说道:“待会儿老奴就将这烟袋还给瑶姬。”
李承策轻笑一声。
将烟袋重又放回徐怀的手中,他面上神情淡淡:“既是她给你的,你便收着罢。”
徐怀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是,但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这烟袋回去之后他就收起来,是肯定不敢拿出来用的。
有内监用铜盆捧了水过来伺候李承策盥洗。李承策净过手之后,接过徐怀递过来的手巾,一边慢慢的擦干手上的水,一边又问道:“秋狩让她一同去的事,你先前也同她说过了?”
徐怀躬身回答:“是,老奴对她说过了。”
李承策想起先前他站在窗子后看到孟瑶手扶廊柱,一脸震惊的模样,眸中不由的泛起细碎的笑意。
孟瑶不想去,他却偏要她去。
既已决定让她生下自己的子嗣,到时自然不能让她太抗拒自己,若不然也无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