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是什么新品种的酒?
孟瑶暗自思忖了一会,忽然恍然大悟过来。
这哪里是什么新品种的酒啊,这分明就是水!
显然是李承策觉得自己已经不胜酒力了,再喝下去只怕真的会喝醉,就授意徐怀拿了一壶水过来充当酒。
反正他是太子殿下,就算有人要敬他酒也不敢离他很近,最多也要离他酒案前三尺开外,那谁还能知道他杯子里面装的到底是酒还是水?
而且就算明知道他杯中装的是水不是酒,又有哪个够胆量的敢指明出来?
啧,没想到这个男人表面上看着挺雍容清雅的,其实背地里也这么狗。
孟瑶在心里自认中肯的评价了李承策一句,垂了眉眼,执壶给李承策又空了的酒杯里面再次添满了‘酒’。
等她重又退至一旁时,就听到有一道冷冽的声音忽然响起:“皇兄。”
孟瑶闻言,胸腔里的一颗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刚刚她跟随李承策到这大殿中,就看到殿中已经按着官阶品级依次站了好些人。
对李承策行过跪拜礼,等李承策说过免礼,入席之后,众人各自在酒案后落座。
这酒席该如何落座自然也有讲究。品级越高的人坐的酒案就离着李承策越近。像前面排着的这几张酒案,孟瑶粗粗一眼扫过,依着他们身上穿的衣袍和冠带就能很轻易的判断得出那都是皇亲国戚。
而这些人中又有一人尤为的出色。
穿一件宝蓝色绣四爪蟒祥云团花纹的亮缎锦袍,腰间围一条白玉带。生的五官深邃,面庞微有棱角,看着人的时候一双狭长的眼中仿似带着隐隐寒光。
孟瑶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心头猛的一跳。
哪怕没有人告诉她,但她也知道这个人就是信王李承霄。
她还记得原书中常用一把出鞘的冷剑来形容李承霄,她原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但是现在一看到她就知道了。
这个李承霄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冷啊。约莫像是冰箱的冷冻层,一打开就觉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原就不想再见李承霄,现在看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更是恨不得畏而远之了。
忙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在李承策身后,却没有料想到李承霄时不时的就会看向她。
目光冷冽。待看到孟瑶从不曾往他这里看过一眼之后,那冷冽便化为冷厉了。
李承策虽然一直在接受众位官员的敬酒,但其实眼角余光偶尔也会瞥向李承霄。自然知晓李承霄在看孟瑶的事。
却当做不知,依然面带微笑的同一众官员说话。
听到李承霄在叫皇兄,他才微微的侧过头来,浅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也叫了一声:“皇弟。”
李承霄手中执酒,起身站起,走至李承策酒案前,微微弯腰对他祝酒:“今日乃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请皇兄满饮三杯。”
一开口就要别人喝三杯,这个李承霄够豪气的啊。
孟瑶才刚在心中腹诽了这么一句,就听到李承策明显更豪气的话来了。
“你我兄弟今晚月下共饮,只饮三杯如何够?”
叫徐怀,“换大碗来,孤与信王同饮三碗助兴。”
如果不是不敢看李承霄,孟瑶这会儿真想抬起头对他投去怜悯的一眼。
傻孩子!你喝的是货真价实一点儿都不掺假的酒,但人家喝的可是一点儿酒味都没有的水!
所以说就你这智商还怎么跟人家玩?也就难怪为什么但凡李承策一日在世你就一日做不成皇帝了。
但孟瑶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很乐意看李承霄吃瘪的。于是等徐怀拿了两只白底开光岁寒三友青花瓷的大海碗,并叫了个内监将其中一只拿去给李承霄的时候,她就微抬了眉眼,看一个内监直接提了一只酒坛子过去往那只碗里哗哗的倒酒。
看的太专注了,一时就忘了给李承策倒‘酒’的事。还是忽然听到手指轻叩桌面,以及一声清冷的倒酒声响起时她才回过神来。
一抬眼就看到李承策正在看她,一双黑漆的眸中涌动着她看不分明的情绪。
孟瑶心中微凛。忙应了一声是,执壶上前往碗中倒‘酒’。
孟锐虽然不知道李承霄的酒量如何,但这样大的一只海碗,满满的三碗喝下去肯定够李承霄受的。
卓华容还在一旁起哄,鼓掌笑道:“信王好酒量。”
说完,他起身站起,对徐怀说道:“劳烦徐总管也给我拿只碗来。”
徐怀转头看着李承策,就见李承策对他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还拿着的碗。
察言观色如徐怀,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下不但叫旁边伺候的内监给卓华容拿了只一模一样的大海碗来,还笑着说道:“老奴刚刚见世子壶中的酒水不多,这便叫人给世子重新拿壶酒水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