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会儿,犹嫌不满足,小心翼翼的伸臂,轻柔的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孟瑶鼻端瞬间就闻到了李承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
她想要如同以往那样,睁眼看李承策,迫他自行离开。但是转念一想明天她就会离开,从此两个人天涯海角,此生再也不见,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不忍起来。
心中柔肠百转,到底还是没有睁开眼,任由李承策这般抱着她。
他的怀抱很温暖,孟瑶迷迷糊糊的睡着。至天明时,她模模糊糊的醒过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觉得应该已经到李承策去前殿跟朝臣议事的时间了。
但是李承策还没有走,依然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
孟瑶便问他:“你现在还不去前殿么?那些朝臣们该等急了。”
她人还没有睡清醒,双目半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含糊。
李承策忽然就想到诗经里的一首诗。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心中瞬间柔软起来。
她现在的这样子,像极了那位催促自己丈夫出去干活的妻子......
低下头,李承策在孟瑶的眉心亲吻了一下,轻声的笑着:“嗯,孤就去。”
掀开被子,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殿外。
徐怀在殿外已经急的团团转了。
眼瞅着就要到早朝的时间了,但殿下还没有从寝殿出来。
他是肯定不敢开口催促的。要是以前的殿下,即便催促了想必也没什么,还会奖赏他。只怕反倒不催促,误了他上朝的时间,还要责罚他当差不用心。但是现在的殿下......
哪里能想到孟瑶对殿下的影响竟然会有这么大啊。就为着要册封她为侧妃,授予她金册金宝的事,不但那些个御史台的御史,就是其他的臣子们,哪一个不上书劝谏?但都被殿下一力挡了回去。一意孤行这个月初八就要为孟瑶举行册封礼,授予她金册金宝。
徐怀心里暗暗的想着,果然情爱之类的东西最毁人。也不晓得殿下往后还会为瑶姬做出些什么事来。
正暗暗的叹着气,就看到李承策从寝殿走了出来。
忙上前行礼。
李承策脚步未停,径直走到东侧殿。在内监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又用了些早膳,便往前殿去了。
所幸他到的时候刚刚好,并没有延误上朝的时间。
因着早间与孟瑶的那一幕温情时光,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好。不再是近日整天冷淡严肃的神情,如往常一般,面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
群臣皆纳罕,但也心中欢喜,觉得殿下终于又是以前那个从容隽雅的殿下了。
独有卓华容,眉头皱了起来。
虽说暂且只有那瑶姬才能诞下殿下的子嗣,但是没有想到她现在竟然已经能如此左右到殿下的情绪了。长此以往,这将必然是个祸事。
*
李承策走后不久孟瑶就起来了。
穿了昨日晚间小茶就给她挑好,折叠放在一旁的衣裙,她开口叫小茶。
叫了三次,才见小茶走进殿里来。
“瑶姐姐今日起的早。我刚刚在外面站着,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
御医嘱咐孟瑶要静养,多休息,所以近来孟瑶并没有如同以前做侍婢时起的那般早。
“我睡不着,就起来了。”
孟瑶坐在临窗的木榻上,微微的笑着。
初夏的晨光流水一样的倾斜在她的肩头,身上。她一头秀发未梳,悉数披散在肩头。一张莹白的小脸血色不佳,给人羸弱之感,只看着便会让人心生怜惜。
小茶看着,心中微酸。
忽然又想到再过几日孟瑶就是侧妃娘娘,依着她对自己的好,到时她肯定会让自己做她贴身的大宫女的吧?
心里又有几分欢欣起来。
想她从一个粗使的宫婢,也能有做到大宫女的一天。到时再不像以前那样,不论是谁都可以对她呼来喝去了。
腰背瞬间就挺直了,底气好像都要较以前足了不少。
看到有两个宫婢提了热水进殿,又有其他的几个宫婢也赶着进殿来伺候,就吩咐她们为孟瑶洗漱,梳发。
至于她自己,是什么都不做的,只是一直在吩咐这个做事,那个做事。
孟瑶洗漱好,坐在梳妆桌前的绣墩上,让宫婢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当宫婢问她今日要戴什么首饰的时候,她想了想,说道:“什么都不用戴,先这样吧。”
又叫人现在去御膳房将早膳拿过来。
等用完早膳,她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便叫小茶和殿中的宫婢:“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你们都下去吧,带上殿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殿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