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承策没有应答,她便道:“既然殿下不去,那奴婢一个人去好了。”
反正今晚这烟花她肯定是想放的,而且最好还能放的过瘾。
哪想到却忽然见李承策微微的笑起来:“孤与你同去。”
既然她会主动解除李承霄下在她身上的蛊毒,那说明她还是想脱离李承霄的掌控的。那他也愿意相信她现在是真心诚意的想留在他身边。
既如此,他愿意再信她一次。
徐怀看着他们两个走下台阶的身影,先是一呆,随后只急的直跺脚。
一面赶紧叫侍卫和内监跟过去,他一面在心里暗暗的说着,瑶姬啊瑶姬,你现在是醉酒了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等明儿你酒醒了,看你到时不后悔的恨不得打自己一顿才好。
现在的孟瑶哪里会想到明日酒醒之后的事啊?一走下长长的台阶,就欢欢喜喜的从旁侧一名内监的手里接过火折子,奔着旁侧的一个烟花就跑了过去。
等点燃了引子,她立刻往后就跑。
总算还有点良心,往回跑的时候还记得抓住了李承策的胳膊,拉着他一块儿跑。
等两个人跑开了一段距离,那引子也燃到头了。随即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一点火星咻的一声蹿到空中。紧接着又是一声响,炸出一朵菊花模样的绿色烟花来,甚是好看。
可惜转瞬即逝,片刻之后花儿消散,空中又暗淡下来。
若是悲观的人,此事少不得就会生了诸如彩云易散琉璃脆之类的想法来,但是孟瑶是个乐观的人,这朵烟花消散了又有什么关系?再去点一个就是了。
一连放了三个,回头见李承策一直拢手站在旁侧看。便回身跑过来,将手里的火折子往他手里一塞,催促他:“你也去放。”
李承策垂眸看了看手里的火折子,又抬眼看了看满面灿烂笑意的孟瑶,唇角往上扬起。
“好。”
尽了兴之后,孟瑶笑着坐在一级台阶上。
见李承策还站着,她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貂裘下摆,笑着叫他:“你也来坐。”
李承策心生诧异,眉梢微挑,低头看她。
却见她目光纯净澄澈之极,也无一丝畏惧之意,想是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提议有多大胆。
孟瑶见他不动,便手中加重了力道又扯了他的貂裘下摆一下。
“站着不累啊?快来坐。”
李承策微微一笑。下一刻果真从善如流的在台阶上与她并排坐下。
站在后面的徐怀见了,忙说道:“殿下,这台阶上凉,您还是请起吧。”
堂堂一国储君,哪里有这样直接坐在台阶上的?要是让御史台的那帮官员知道,不晓得要上多少道折子。
只怕有的御史还要跑到殿下的面前哭,说殿下不顾祖宗的脸面!
想到这里,徐怀不由的瞪了孟瑶一眼。
都是这个瑶姬!看看她今晚都把殿下带坏成什么样了!
李承策却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叫他:“退下。”
徐怀没办法,只得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下。
但到底还是担心这样严寒的夜里,李承策坐在冰凉的台阶上会着凉,于是便遣了个内监送了一只织锦软垫过去给他垫着。
想了想,又咬牙说道:“给瑶姬也拿个垫子过去。”
殿下现在这般看重瑶姬,若只见有给他的软垫,没有给瑶姬的,只怕就会怪他做事不够细心周到了。
坐在软和的垫子上,孟瑶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好像连迎面而来的夜风都不那么冷了。
广场上依然有几个内监在放烟花。不过大的烟花刚刚已经被她和李承策都放掉了,现在他们放的都只是一些小烟花或者炮仗罢了,压根就冲不到半空中。
孟瑶看了一会,忽然转过头看着李承策,一脸诚挚的同他说话。
“我发现你这个太子做的还挺孤单寂寞的。”
李承策微怔,望着她的目光瞬间幽深起来。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听到孟瑶继续说了下去:“别人做皇帝,一到除夕这样的日子,一大帮子的人坐在殿里吃喝玩乐。不是欣赏歌舞,就是看戏,可你倒好,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看着还不如寻常百姓家过年热闹。”
原来是这个意思。
李承策心头微松。顿了顿,他才说道:“我父皇远在紫阳山,母后已经薨逝,宫中虽有几位父皇的妃嫔,但总没有同他们一起过除夕的道理。想来想去,也唯有自己孑然一身罢了。”
他虽然是很平淡的诉说着。毕竟这几年的除夕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并不觉得有什么,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孟瑶听了,却无端的觉得他很有几分落寞,甚至可怜起来。
想他贵为太子,虽然有个太子妃,却可惜心思压根不在他身上,巴不得不见他才好。有个儿子吧,还不是他亲生的。又因着身患隐疾的事,对女人没有兴趣,到现在身边连个姬妾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