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了两次,孟瑶才哦了一声,接过徐怀递过来的貂裘,脚步略有些踉跄的走到李承策身边。
李承策抬眼无声的看着她。
就见她一双眸子如同汪在水中,水润润的。看人的时候目光却又不甚清明的样子。
原是玉白的肌肤,这会儿却是双颊连带着脖颈那里都晕着一层浅浅的红。便连一双唇,看起来也较往日要红润很多......
李承策心口悄无声息的漫上一股奇怪的酥意和热意。竟是不敢再看孟瑶,悄悄的别开目光。
不过双侧耳尖却止不住微微的红了起来。
但是可惜孟瑶并没有注意到。
她现在还醉着呢。觉得自己还能给李承策披貂裘就已经很棒了,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位殿下这会儿耳尖有什么变化啊。
踮着脚尖将貂裘披在李承策的肩上,她绕到前面来,抬手系貂裘上的那两根系带。
这原是极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对于醉酒的人来说,再简单的事也会变的难起来。
两根手指压根就不听使唤一般,系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成功的将那两根带子系起来。
醉酒的人脾气大,耐心也较往日要差很多,至少现在孟瑶心中不由的开始浮躁起来。一浮躁,就赌气要抛下这两根带子。
既然这么长时间都系不好,那她不系了不成么?
只是她才刚抛下这两根带子,还没等缩回手呢,猛的却有两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脑子里面有些懵,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
目光就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湛黑眸中。
“怎么这样的没耐心?”
她听到李承策带着无奈的清润声音响起。然后他双手握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将那两根系带系好。
孟瑶这时候也不晓得怕。她对李承策一开始就没有多少敬畏,后来虽然渐渐的生了一些敬畏之心,但李承策这些日子待她实在太好了,于是那点子敬畏之心也渐渐的没有了。
更何况这时候她还有点儿醉了。醉了酒的人,哪里知道怕字怎么写啊。
口中就带着些不满和埋怨的口气咕哝着:“你自己明明都知道要怎么系这两根带子,那干嘛每次都还站着不动,非要我来给你系?”
站在旁侧的徐怀一听这个话,吓的脸色都变了。
好你个瑶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言语间竟然敢指责殿下的不是?!
“瑶姬!”
便叫了孟瑶一声,想要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但他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李承策抬手给止住了。
徐怀不敢再说,只得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偷眼悄悄的去瞥李承策时,就见他眉眼间甚是愉悦,哪里有半点被冒犯到的样子。
心中立刻便明白过来。这两人其实就是周瑜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指不定得孟瑶这句指责埋怨,殿下心中还觉得新奇高兴呢。
便垂了眉眼,不再说话。
李承策此刻心中确实觉得有几分新奇高兴。
一来以往从没有人敢这般的指责埋怨他,二来,此刻的孟瑶看着实在娇憨,再无半点平日对他的疏离,让他觉得十分的有趣。
于是等内监将孟瑶的貂裘取过来之后,李承策甚至亲手给她披在肩上,又亲手给她将前面的两根系带系好。
一面还含笑说着:“以往你给孤系了许多次系带,今日孤就给你系一次,如何?”
声音里面带着调笑的意味。殿内的这些个内监听了,个个都惊讶的瞪大了一双眼。
他们在李承策身边伺候这么些年,几时见过他亲手给谁披衣裳,系系带啊?这位瑶姑娘果真不得了,以后只怕就会专宠。
孟瑶却没有想到这么多。脑子里面还晕着呢。
听了李承策的这话她懵了一会儿,然后又咕哝着:“可我给你系了那么多次,你才给我系了这一次,这不公平。”
言语间依然还有抱怨。
徐怀:......
放眼这天下间,胆敢跟当朝太子殿下说公平这两个字的,只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好在李承策并没有被冒犯到,眸中甚至依然带着几分细碎的笑意。
“随孤出去赏雪。”
走出几步后,回头见孟瑶依然傻站在原地看他,并没有动弹一步,索性回转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这给宠的!殿内的几个内监震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个呆愣愣的看着,也都站在原地不动弹。
急的徐怀小声的训斥他们:“一个个都傻站着这里做什么?还等着别人来拉才知道走啊?还不赶紧的给殿下和瑶姑娘撑伞,打灯笼去。”
这几个内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去拿灯笼的拿灯笼,去拿伞的拿伞,然后抬脚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