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书房内,信王赵钰却双眉紧锁。经平安一打岔,他不由地想起那位柳姑娘来。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怔住了。
柳姑娘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重孝,眉眼之间有几分像方太后,也有几分像当今的皇帝。
当然,柳姑娘的容貌比起皇帝要娇柔很多。皇帝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手段,看起来眉眼凌厉,神情凛然。而柳姑娘则娇娇柔柔,我见犹怜。
他双目微阖,想象了一下皇帝换上女装的样子,大概也是这般吧。
他毫不犹豫花重金买下了柳姑娘,却不愿意让她为奴为婢,买了宅子好好安置,还命人去伺候着。
柳姑娘一开始以奴婢自居,请他赐名。他下意识要拒绝之际,脑海里却忽的闪出“真真”二字,他不敢再想,丢下一句“你自有父母取的名字,不必再改”之后转头就走。
这会儿得知柳姑娘病了,信王虽然表现冷淡,却还是忍不住为其担忧。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 ——
次日清早。
赵臻收拾妥当要去上朝之际,并没有看见阿玉所扮的韩德宝。
这是她这次回宫以来,第一次缺席早朝。
韩德宝看皇帝脸色沉沉,小声道:“要不要使人去催一催?”
“不必了。”赵臻淡淡地道,“你随朕上朝就是。”
“是。”
韩德宝默默在心里算了算,唔,娘娘替了他整整十天。
今日的朝会上,皇帝看着与平时并无不同,但离他最近的韩德宝却能感觉出来,皇帝今日心情不太好。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皇帝的低气压了,也不知道等会儿皇上见了娘娘会怎样。
韩德宝暗暗叹一口气,在心里替娘娘掬一把同情泪。
一下朝,皇帝就大步离开。
韩德宝快走几步,才追了上去。
皇帝乘御辇回去,直到回了汤泉宫,到了汤泉宫,他才下了御辇。
韩德宝一路跟着,有些气喘吁吁。
待看见院子里正在练剑的身影后,韩德宝怔住了。
那人一袭黑衣,身姿轻盈,读书不多的韩德宝脑海里瞬间浮起八个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等那个身影停下动作,看清她的面容后,韩德宝又是一愣。
先时的惊艳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因为舞剑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郑娘娘。
韩德宝重重咳嗽了一声,他垂手而立,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皇帝一步一步向郑娘娘走去。
赵臻收敛了眸中的惊艳之色,温声问:“昨晚没睡好吗?”
咦?韩德宝有些惊讶,皇上不问娘娘今早的事情吗?他还以为皇上生气了呢。
姜漱玉也甚是惊讶,她原以为皇帝会追究她今天早上为什么没有上朝,没想到他问的第一句居然不是这个。
“还,还好吧。”姜漱玉下意识回答,“起迟了一点。你下朝了?”
赵臻点一点头:“你这剑术是跟你养父学的吗?看着不错。”
姜漱玉知道他说的“养父”就是她师父,听他谈论武功,她兴致起来,笑道:“不止看着不错,威力也不小呢。”
“是吗?你使慢一点,朕方才没看清。”
“啊?”姜漱玉没有多想,直接照办。
她后退一步站好,气势在一瞬间就变了。她有意放慢速度,纵横腾挪,劈斩刺削。这是入门的剑法,是基础,也最简单。对于招式,她早就烂熟于心,所以也有闲暇去留意皇帝的神色。
然而她刚望过去,就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两人视线相撞,姜漱玉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狂跳起来。
她也无心再演示剑法,匆匆挽了一个剑花,迅速使完后面的招式,还剑入鞘,急道:“我去那边看看今天的守卫安排。”
她匆忙离去,皇帝在她身后唤了两声“阿玉”,她也只当是没听见。她不敢在皇帝身边久待,怕自己会深陷进去。
赵臻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如果到现在他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真成傻子了。
她是在躲他。
但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昨天直到吃长寿命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他细细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认真思索每一个小细节,却还是想不明白。
随后她躲他躲的更明显了,倒也不是说见了他就躲,而是身穿侍卫服饰,经常在外面巡逻走动。前几天的“红袖添香”没有了,到用膳的时候,她总是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说吃饱了,要去外面看看。
赵臻忍了几日。
这天用晚膳时,她又是吃了一点就停箸不吃:“我吃好了。”
“这就吃好了?朕怎么不知道你饭量何时这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