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智齿而已,然而武赤藻明白这是对方委婉的示好,于是温顺地张开嘴巴,露出雪白平整的獠牙跟猩红的口腔。
古德白的手指先是轻轻压在他的嘴唇上,然后如蛇般探入,顺着牙齿摸索到了最后那颗,轻轻按了下:“是这颗?”
并不是。
不过武赤藻鬼使神差地轻微点了下头。
古德白忽然笑起来,他用了点力气,重重按下去,那分明是一颗健康而毫无感觉的牙齿,可武赤藻不知怎么,只觉得在古德白按下的那一刻头晕目眩,大概是已经失去的智齿又再次发作神经痛,剧烈的痛楚让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知觉。
好不容易等武赤藻从尖锐的疼痛里恢复过来,对方已经在擦拭手上的唾液了。
“这么严重的话,去拔掉吧。”古德白轻描淡写着,好像刚刚只是普通的检查,而非是一场惩罚,,“及时止损,任何东西都是这样,刚开始还能忍着,后来只会越来越严重,烂了就是烂了,它不会好起来的。”
武赤藻早已经猜到了,老板对待牙齿跟感情都是相同的,以为在武赤藻身上茁壮生长的是毫无结果的蛀牙,便坦然而蛮横地要求他拔除这种痛苦。
而武赤藻一如既往地由自己做下决定,选择拔除智齿,选择坚持感情,从来都没动摇过。
武赤藻舔舐着空荡荡的牙洞,对方的手指并没有触及到这个地方,否则古德白就会明白这根本不是蛀牙,而是一颗小小的智齿。
他从来都不明白。
古德白低头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却想到了武赤藻刚刚带来的情报,心中突然古怪起来:“猜错了,加上果冻女,他们不是在猜左右手,而是早就已经确定是我了——从研究所就已经开始了。”
看来要加快速度了。
变故来得远比古德白所预料得更快,仿佛身处于暗处的那个人在漫长的时间里终于玩厌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把戏,决定好好戏耍一番他们。
一张血色名单被送到了古德白跟刘晴的手里。
当时正是早上,终于回国的陈芸芸打了个电话约古德白出去吃饭,说是想聊聊在外的闲事,才刚答应下来,小鹤就抱着一叠纸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少爷!不……不好了!”
小鹤几乎要跑断气了,跌跌撞撞地扑到古德白面前来。
古德白不悦地捂住通话口,刚要开口询问,只见小鹤一个踉跄,她怀里的纸张就全飞了出来,洋洋洒洒地飘散在空中——清一色的黑底红字,上面有好几个名字,都被做成了流血效果。
这种设计乍眼看上去非常醒目,甚至有种惊悚的感觉,古德白脸色一变,应付了几句电话那头的陈芸芸,挂断后立刻将注意力转到了纸张上。
是一张非常诡异的名单:
燕雨、电人、苦行僧、黑山羊
古德白、莎乐美
第一行的所有名字都呈现出流血的效果,看起来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而第二行的名字,却只是被调成血红色而已。
这可以说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实在让古德白有点猝不及防,他先让小鹤把这些名单收起来,自己则拿走其中一张研究。
在这六个人之中,除了电人、古德白、莎乐美这三个名字之外,其余三个古德白毫无半点印象,而且排序也非常奇怪,为什么上面四个,下面两个。
难道这意味着上面四个人已经死了,可是……怎么会有莎乐美。
这时候,古德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过一眼,是刘晴,于是接了起来,对方听起来似乎正在运动,气喘吁吁:“你现在人在哪里!我正在往你的庄园赶!”
“我就在家里,正好,你有什么事吗?”古德白看着那张名单,眯着眼问道,“是不是收到了什么?”
刘晴沉默了片刻,她放轻呼吸:“你也收到了血色名单?”
“收到了。”
“我就到。”
刘晴的就到意思就是她的确立刻就到,大概才只过了十分钟,她就来到了庄园之内,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队人。
包围电人那会儿,古德白也就见过这么多人。
“太夸张了吧。”古德白皱皱眉头,看着这群人迅速潜入别墅附近的山林里,“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这甚至可能只是个恶劣的玩笑。”
刘晴摇了摇头,她拉下所有窗户,在庄园内部确定一番后,往外打个手势,这才撤回来道:“不是玩笑,燕雨是你在酒吧遇到的那个女人,她心脏病突发而死;电人,异能耗尽而死;苦行僧,死于陆虞;黑山羊,我昨天刚抓捕的异能罪犯,她被确定自杀。”
古德白下意识道:“自杀?这张名单的意思是,我跟莎乐美接下来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