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听!
你们多说点!
祁沉星收回视线。
宁馨兰却多看了唐依几眼,见她脸色无异,认真旁听的乖巧模样,心下哂笑:倒是个会装的。
方才宁馨兰就站在祁沉星对面,正说着话,看得最为清楚,祁沉星分明看上去专心致志,却能在第一时间提醒唐依茶烫,这只能说明,祁沉星的注意力从开始就分了一部分在唐依的身上。
宁馨兰脸上的笑意淡了点,兴致也不那么高了。
唐依捧着茶杯,发觉他们渐渐地不说了,心下有点急,正思考着要不要开口请教。
宁馨兰开口告辞了。
唐依:“???”
你不想多看看这位貌美如花的男主吗?
祁沉星将手平举在胸前,交叠着浅浅作揖,礼节周到地说:“今日得见乐修之法,于某助益良多,多谢宁姑娘。”
“祁公子习剑日短,却有如此造诣。”宁馨兰福了福身,回了一礼,目光中透出几许钦慕之意,“他日再见,应当是祁公子指点我了。”
祁沉星:“宁姑娘说笑。”
宁馨兰转身走了。
唐依没意识到宁馨兰压根没和自己打招呼,她端着茶杯食不知味地一口饮尽,等着祁沉星转身过来,巴巴地凑过去问:“祁公子,你方才说‘剑以人铸,而长于人力’,这句话是说要借助剑,来更大地发挥自己的力量吗?”
祁沉星顿了一下,颔首。
他直接在唐依身侧的位置落座,耐心十足地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依我拙见,剑是武器,要让自己的力量贯注其中、运用自如,却不能为剑所使。即便是剑意,实际不过是人心之道,从本心驱使,万物皆器。”
祁沉星的声音好听,一段话娓娓道来,不论是多么浮躁的人都能瞬间静下心,忍不住沉浸到他音色带来的盛宴中。
唐依听着听着,确实静下心,也感到了意外。
诚然,她是个没有修仙经历的新手,对修仙的幻想都来自于穿越前看过的小说,她以为剑修应该都是那种……爱剑如命,剑即老婆的想法。
但祁沉星很直白地指出了,剑不过是个器物。
而且还加了一句,大意是说只要心境能搞好,用的是剑还是别的什么,都行。
问题是这个世界观中的御岭派,确实就是十分尊重剑,说是将剑当作是自己的一半性命都不为过。
书中还有位角色,因为常年相伴的佩剑折毁,当场呕血晕倒,活生生倒退了数百年的修为。
“这样的吗……”
唐依脸色略有迷茫。
祁沉星见她反应如此,脸色不变,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听师父说,唐姑娘最近一直在练剑?”
“是啊!”
说起这个,唐依话就多了,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不掩饰自己的苦恼,“我一直想借助力量维持剑的形状,但这一步做到后,我还是没办法破开结界。”
祁沉星见她纠结着眉,一面为她斟了杯茶,一面声音清缓地道:“唐姑娘不妨将剑的塑形暂且放下,将目光集中在剑锋的一点处。”
唐依下意识想反驳:“可是——”
话说出口,她脑中灵光一闪,被祁沉星这句话启发了灵感。
剑的塑形并不是最重要的,她总是想着要将这把软乎乎的剑控制成笔直的、有杀伤力的剑,然后才能再去做后面的事。实际上这就是把软剑,干嘛非要先弄成普通的剑,再去破结界呢?
而祁沉星所说的“集中在剑锋的一点处”,正正是告诉她,将力量笔直地贯注在她所图谋的终点上,全力出击。
唐依豁然开朗,恨不得立马飞回自己的院子里开始尝试。
祁沉星见她眉心舒展,露出喜悦之色,知晓她这是明悟了,便问:“唐姑娘今日怎会来此?”
“我是顶替了温姑娘的位置。”
按照唐依的性子,如果温颜不是男生,她当场就要开始做红娘。
但她现在只能憋着,还要主动加一句,“是我自己想要来的。”
毕竟祁沉星也知道温颜是男孩子。
要是太早知道温颜的心思,说不定……哎。
祁沉星抬眸,再次不经意地看了眼她发间的钗,这次,目光多了点温融:“原来如此。”
特意为他来的。
难怪方才那么警惕,总担心他要和宁馨兰多说话。
真是……笨得可爱。
看一个人喜欢时,不管对方做什么,都是好的。
唐依自认功成,准备身退。
走之前,她想着自己今天这身装扮和温颜平时的风格有九分相似,旁敲侧击地问:“祁公子,我今日这样打扮……你可觉得还好?”
事情变得复杂许多,她只能做个局外人。
这一句不是为了故意撮合,只是记着温颜尽心尽力地为她打扮,总觉得要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