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深吸了一口气:“师兄,我、我真的很害怕,他是因为我出事的,他从来都没有下落不明过,师兄你能明白——”
她的语气逐渐焦灼,产生了本身都没有意识到的颤抖无助。
“我明白。”
宁衍风握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地给她传输力量,一面从感情的角度切入,“师妹,我们都明白祁师弟对你的重要性,也知道你心有自责不安。如果你孤身再去冒险,岂不是白白受伤?祁师弟不会想看到这种情况,你们不能在见不到对方的情况下,总是冲动行事,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这两人不管哪一方出了事,另一方就对应表现出兵行险招的态度,实在不好。
唐依辩驳道:“可是我知道,他就在——”
又说不出来了。
宁衍风理解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触即走,不带任何其他感情,给了她最后一颗定心丸:“魔域迟迟不回信,后日是期限的最后一天。倘若他们执意装聋作哑,我们便一起去把祁师弟寻回来……当师兄求你了,你再等一等,别伤了自己。”
唐依泪眼朦胧,竟是不知道何时哭了出来,修行至今,她很久没在库过:“真的吗?”
宁衍风斩钉截铁地道:
“真的。”
唐依暂且安定下来,实际内心的焦灼分毫不减,她还是随时都想出去寻找祁沉星,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这段剧情没有她可以钻的空子,去了说不定还要被对方反制,拖祁沉星的后腿——前提是一切真的顺应原剧情。
她夜间睡不着,不知不觉地走向了山下的方向,发觉司空逸在这条必经之路上拦着她,见着了她,叹了口气:“唐师妹,你稍微听一听掌门的话吧。你……你这般,我们还要专程看着你。”
司空逸和唐依不是很熟,又有种薛定谔的直男和沙雕,此刻一针见血地把话扎在了唐依心上,令唐依如遭雷击,醍醐灌顶。
御岭派能不管她么?
不能。
所以她执意做出相悖的行为,派中人手、精力便都要分出一份看住她。
“……对不住。”
唐依朝司空逸欠了欠身,“我这就回去,绝不会再给派中添麻烦,司空师兄尽可回去休息吧。”
为表诚意,唐依直接到洛蕴的仓库边上的小屋子去了——到底她是女性,洛蕴没有提出亲自看着她的要求。
唐依进了那间屋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静候时限的那天。
时限已过,消息未至。
洛蕴简单地道:“此行我已阐明一切,若有反悔者,不必同行。”
修真域虽然联合,但大多修士都是秉持着能不打就不打的心态,起震慑作用就行。何况这次压根证据不足,线索不够,即便从情理上能猜出来是魔域,到底是底气不足。
因此这并非是讨伐魔域的行动,而是以洛蕴为担保的一次行动,师出无名。届时魔域要追责,是魔域占理。
被挑选出的弟子没有一位退却。
洛蕴向着他们行一礼:“倘有变故,我当以命护诸位。”
唐依跟着行大礼。
众弟子纷纷拜倒:“我等乃御岭派弟子,当行正确之事,当友爱同门,当跟随掌门!”
唐依没忍住眼泪,起身时却悄然擦干了,还撑出一个笑容来。
以三派两城的分布来看,御岭派距离魔域最远。
洛蕴拿出了一样法器,名为“飞舟”,可容纳多人,再由相当修为的大能驱使,速度极快。完美解决了人数多时,御剑速度不一的问题。
飞舟由洛蕴、上元真人、凌肃真人交替驱使,宁衍风与唐依合力也能支撑一段,算作替班,不至于让某个人消耗过大。
有了这只飞舟,洛蕴直接带着人从绝境山巅这个最不好突破、却最直接的路线进入了魔域,在突破结界上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成功潜入。
魔域内多以黑色为主,连天际的光都不甚明亮,有说法是某种上古法器所致,也有说法是,这是天道承认了魔域。魔修们自然更愿意承认后一种说法。
洛蕴对魔域的各种最为熟悉,他话不多,简洁地安排了各方向的人手和战术,以免有人数上的打斗碾压,独自隐着气息进了魔宫。
他只带了唐依。
唐依已经打定主意不给人添麻烦,说什么就做什么。洛蕴最开始做出这个安排,她以为是有深意,随着目睹洛蕴的游刃有余与时间流逝,她意识到,洛蕴应当是故意带她来的,他在照顾她的心情。
魔宫内出奇的安静,洛蕴传音给她:“不对劲,没有魔尊的气息。”
唐依看他。
洛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