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傅恒(清穿)(44)
没多会子,便听到太监尖细悠扬的唱报声,帝后与太后在众人的期待中驾临御花园,落座于髹金龙凤椅上。
东珊并不在前排,立在中央,前头有众多秀女挡着,她只能听到皇上与太后的说话声,瞧不见人影,除非偏头或踮脚。
如此大好的机会,她很想瞧瞧乾隆皇帝的真容,究竟是否与后世流传的那副画像一致,但又想起嬷嬷的教导,不敢随意抬眸。
毕竟在家胡闹无所谓,出了事也有兄长兜着,这里可是皇宫,她还是有分寸的,再强烈的好奇心也被恐惧生生按下。
好奇与命相比,还是命更重要些,万一胡瞄乱看被人挑刺儿,不仅会掉脑袋,还会连累家人,得不偿失啊!
是以她一直保持着恭敬站立,低眉顺目的姿态,只听着太监一一介绍着各位秀女的家世。
“满洲镶蓝旗,瑞州知府鄂乐舜之女,西林觉罗氏·夏馨,年十五。”
鄂乐舜乃是鄂尔泰的堂侄,乾隆记得此人,政绩不错,面对他的女儿,也就多问了几句,问她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夏馨稍有些紧张,强自镇定,一一答复,乾隆打量着她说话时的情态,虽不够大方,略显羞怯,但声音尚算悦耳,加之鄂尔泰的关系,便让人留了牌子。
淑媛自不必说,贵为皇后的妹妹,也是留了牌子的,期间也撂过几位秀女的牌子,接下来便是咏微,
“满洲正黄旗,军机处大臣海望之女,乌雅·咏微,年十六。”
听到此女的名字时,皇后富察氏特意多瞄了几眼,只因她额娘瞧中此女,说是想撮合她和傅恒。
第20章
这姑娘并非皇后想象中那般瘦弱娇小,她的体态略丰腴,脸盘儿莹润,颇有富贵相,瞧着似乎很是旺夫。
皇后对她印象不错,便与皇上低语了几句,而后乾隆便命人留了她的牌子。
咏微并不知皇后的心思,闻此言,心顿沉,眸底那微弱的光瞬时熄灭,再无一丝神采!
明明是暖春时节,她却心凉如冰窟,还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恭敬福身,叩谢隆恩,默默退至一旁等候。
队伍后方的东珊瞧了走向东边的咏微一眼,其他几位留牌子的秀女容光焕发,眸中尽是藏不住的喜色,咏微却是面色恹恹,紧抿薄唇,秀眉微蹙,怕是又想到李侍尧了吧?
她最知咏微的心意,此刻却不能过去安慰表姐,东珊心里很不好受,却也没空伤感,只因很快就要轮到她面见圣上。
当太监念到她的名字时,东珊深呼一口气,轻移花盆鞋,抬步上前,福身时始终垂目,只能瞧见那龙袍的下摆,弯曲水脚之上绣着海水江涯,明晃晃的金线耀目惊心。
此刻乾隆帝近在眼前,只消她抬一抬眼皮就能看到,然而她的视线只停留在此,不敢再往上。
得知她是永绶之女,太后不由想起关于纳兰·容若的传说。
犹记得她初入宫之际,也曾惦记着心间人,再念起纳兰先生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唇齿间皆是苦涩,而今瞧见纳兰先生族中的后辈,太后便不自觉的多看她几眼。
这姑娘梳着常规的小两把,左侧戴着一朵粉霞山茶花,右侧斜横一支宝珠翠玉簪,下悬三条紫晶流苏珠串,垂于鬂耳间,摇曳生姿。
在太后看来,她的容貌尚算清灵,尤其是那双眼,盈盈似秋水,澈亮如夜星,却不知是空有美貌,还是蕙质兰心,
“容若的族孙女,想来也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可会作诗?”
实则东珊最怕的就是旁人提起她的祖父,祖父有才华,不代表她也有啊!心虚的东珊言慎声恭,
“回太后的话,臣女才疏学浅,不敢与祖父相提并论,更不敢在太后面前班门弄斧。”
太后这么一说,乾隆倒也来了兴致,悠悠开口,“诗词皆为抒情之作,无谓高低之分,不必拘谨,且随意做首诗即可,就以这御花园的春景为题。”
东珊心道皇上这是为难她吗?旁人都只是随便问几句而已,怎的到了她这儿就要让她作诗,还打着她祖父的名头,这要是做不好,丢的可是族人的脸面啊!
就在她犹豫之际,一旁的太监提点道:“皇上与太后命姑娘作诗,那可是姑娘您的福分呐!姑娘您且思量着,奴才这就去给您准备笔墨。”
说着老太监往后退了几步,命小太监们将小桌抬过来,笔墨伺候着。
东珊心道这哪里是福分,分明是倒霉!奈何太后与皇上发话,她若不从,便是不识抬举,好在兄长逼着她读书,她被熏陶了这么些年,即便写不出意境深远的文字,肤浅的诗句也能勉强写两句。
乾隆让她写春景,那她得瞧一瞧四周啊!反正皇上发了话,她抬眸瞄一眼应该不算有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