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初?”淳于雅略一思考就想起这么个人来,“那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是临州巡抚,正二品官员。臣从前在京中偶会遇到他来京中述职。”
“他为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其实私底下最喜听人说笑话,尤其爱跟孩童一起,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淳于雅赞赏的人看来品性肯定不会差,谢元嘉一听就觉得这个向初更可爱了,面瘫脸却又很软萌,这不就是反差萌吗?
他低头看着那几个问安的字,竟能想象出一个年轻人板着脸一字一字的在灯下写折子的画面。
“皇上批阅奏折可累了?”淳于雅放下手头的工作走过来坐好,温和的说:“前几日,臣瞧着皇上为了折子的事愁容满面。”
“本来是觉着有些累的,但此刻觉得好多了。”谢元嘉低头回道,“皇叔每日看这些折子的时候 ,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淳于雅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王爷和皇上不一样。皇上觉着这些折子有趣,可是以王爷的性子,他是直接掠过不看的。”
淳于雅可以说是很了解傅景鸿了,就傅景鸿那种最讨厌人说废话的性子,向初这样的折子他每次都懒得翻,实在有大事也就草草瞥一眼,随便回两句,有时候心情不好还会在折子后头骂两句向初脑子有病,再说废话就杀了你这样的话。
但是向初依旧坚|挺,不急不躁每天定点定时慰问,风雨无惧。
谢元嘉忍不住笑眯了一双眼睛,他突然觉得,有时候傅景鸿好像也挺可爱的。
他微笑着提笔,在向初的折子后头照例回了一句“朕安。”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话,“爱卿安好?”
写完这些,谢元嘉放下笔,把他的那份折子放到一边去,抬手伸了伸懒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对淳于雅说:“老师,咱们都看了一上午的折子了,不如歇息一番,待会儿一起用膳吧。”
淳于雅也放下批注的朱砂笔,欣然陪同一起出门。
“说来,过几天似乎就是秋阳的生辰了。”谢元嘉想起内务府前两天提过的事,秋阳是秋天生的,据说那天晴光正好,所以桓帝一时高兴,就用“秋阳”来给她命名,眼瞅着马上中秋,秋阳也快过生日了。
“皇上是打算给长公主办寿宴吗?”淳于雅边走边问道。
“是有这个打算。”谢元嘉回答道,“只是朕没什么经验,都是女孩子的事,老师家里可有什么亲戚能在秋阳生辰那日,进宫来吗?”
淳于雅摇头:“臣家里并未有合适的女子,长公主寿宴就在朝夕殿坐席就够了,到时皇上可以下旨让那些家里有未出嫁的千金闺阁小姐们一起去朝夕殿庆贺游玩,一来给公主做寿,二来也可以让公主多结交些玩友。”
“朕也是这么想的。”谢元嘉叹气,“宫里如今就皇后与秋阳作伴,到底还是寂寞了些,朕又不通女子之事,还是应该多找些适龄的女孩子一起才好。”
淳于雅点点头,忽然又想起道:“臣听闻,大将军家中有个幼妹,今年一十四岁,刚好和长公主相仿。”
“季爱卿?”谢元嘉想到季少炎来,“那朕有空去问问他。”
第二天,季少炎被邀请进宫面圣,在听谢元嘉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后,竟然有些为难,仿佛他那妹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生物:
“这个……多谢皇上对臣妹的抬爱,只是……”他挠挠头,一脸的欲言又止。
谢元嘉不解看他:“怎么了?令妹是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季少炎忙摆手,“她身子比牛都健壮,臣病了她都不会有事的。”
“那是为何?”
季少炎叹了口气,只好如实说道:“并非臣撒谎,只是臣家那小妹……唉。”
“代柔那性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臣怕她进了朝夕殿出乱子,到时惹皇上生气。那丫头,三岁就开始习武,五岁就能上树掏鸟窝,九岁就把西街路南何大人的孙子给打得不敢出门,十岁就敢骑着烈马说要闯江湖。”
“野性难收,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也没有。”季少炎愁的睁不开眼,“臣就没见过哪家女孩子像她这般皮实,十个男人也比不过她。这么粗野的性子要是碰伤了长公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谢元嘉反而对这个季代柔感兴趣起来,“这么听来,爱卿的妹子倒挺有个性,是个女中豪杰。”
季少炎牙疼,“豪不豪杰的臣不知道,臣光知道爹和兄长三五不时就被人找上门来说理,这要不是家风甚严,她怕是疯癫到要落草为寇。”
“爱卿,你务必要把你妹子带来,给我们秋阳认识认识。”谢元嘉一脸郑重的拍了拍季少炎的肩膀,“朕早就愁秋阳性子太软,以后嫁人或许会吃亏,若是令妹能教她活泼些,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