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倩碧摇摇头,将眼里那点没出息的眼泪憋回去,哑着嗓子说,“奴才这样的人,哪配同皇上做朋友。”
谢元嘉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不像是一个帝王,也不同他争辩,只是认真地说道:“这世上的很多事情,不是配不配,只是看愿不愿,你说不配,难道是不愿意吗?”
倩碧把头埋进自己的膝中,猛地摇了摇头,也不是说不愿,还是说不配。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无奈和过去,谢元嘉无意去打听倩碧的私事,但他也希望自己多少能让他好过些,对自己有善意的人,他也想同等报答回去。
两个人就并肩坐着在小山头上晒太阳,不小心也睡了过去,牧战沉默的给谢元嘉盖上毛毯,抱着剑继续倚靠着大树看着远方。
其实,他还挺羡慕倩碧的,至少皇上把他当做朋友,若是自己的话……怕是没有这样好的运气吧。
书房中——
“王爷,这就是晴黯调查处的所有关于宸王殿下的消息了。”凌霜把手中的一个小册子递了过去。
傅景鸿随手接过,放在那头快速翻了一遍,眉头微皱,一目十行看完了所有的内容,“这就是全部的了?”
“是。”凌霜点头答道,“晴黯说,确实查不到什么,宸王殿下的身家十分清白,既不与朝中大臣走的过近,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不像是有什么阴谋的人。”
傅景鸿单手轻扣桌面,眯着眼思考了一阵,坚定地摇头道:“不对。”
“谢元岚绝不只是这么简单的人。”傅景鸿冷声说,“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正说明这个人手段高明,起码——晴黯就没有查出,他跟向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霜拧眉,“难道宸王殿下真有心要刺杀皇上?”
傅景鸿揉揉眉心,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了一句:“如果你是谢元岚,整个朝堂上下,你最希望谁死?”
凌霜把自己代入了角色,脱口而出:“自然是希望王爷您——!”他意识到自己以下犯上,忙道:“王爷恕罪。”
“无妨。”傅景鸿冷笑,“只要那谢元岚不是个傻子,他就没道理对元嘉下手,死了一个谢元嘉,还会有其他人被我拿出来当傀儡,与他有什么好处?”
凌霜脑子忽然一闪,“也就是说,这几次的刺杀行为,不仅与宸王殿下无关,与玉壶、与谢元祺都没有关系?”
傅景鸿给了一个淡然的眼神。
凌霜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的,无论是谢元祺还是玉壶国,亦或是三皇子,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掌握大成王朝的皇位,但这个皇位如今换谁坐都没什么分别,因为掌权的人是摄政王,只要他们脑子没问题,都不会放着摄政王不动,成天想着刺杀一个看起来是傀儡的皇帝。
除非——
“除非,还有第三方势力想要除掉皇上。”凌霜恍然大悟,“一个和玉壶,和谢元祺,和宸王殿下都不是一脉的第三方,他们想要皇上死。”
“可是,属下不明白,为什么呢?”凌霜向来聪明的脑子有些跟不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傅景鸿懒洋洋的摩挲着晴黯递交上来的册子,轻声道:“这世上不会有人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个未知的势力前仆后继的想杀元嘉,必定是因为这事一旦成了,对他们会有莫大的好处。”
“如果元嘉真的死了,谁获利最大?”
凌霜左思右想,有些不确定的道:“王爷?”
傅景鸿冷冽的瞥了他一眼,凌霜也就是随口瞎说,忙道:“属下真的猜不出。”
傅景鸿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人想害元嘉,但这都没有关系,因为网已经撒出去了,幕后的人就算藏得再深,这次也插翅难逃。
他会把所有可能伤害到元嘉的人,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凌霜瞥了一眼自家王爷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哆嗦了一下,开口问道:“王爷,那晴黯那边可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继续查。”傅景鸿点头道,“告诉晴黯,盯紧了谢元岚,同时也派人盯着向初。”
“向大人?”凌霜有些犹豫,“属下觉着,向大人身上怕是查不出什么的,他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更要盯着。”傅景鸿说,“有时候,利用身边人最佳的方式,就是让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不会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王爷英明。”凌霜敬佩的低头行礼,利落的转身出了书房门,去把消息递给晴黯。
傅景鸿独坐于书房太师椅上,屋内袅袅青烟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却隐约能瞧见他嘴角上扬的冰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