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没规矩了。”夏桃低声道,放下汤碗,垂下卷帘,对外面伺候的几个丫鬟斥道。
“赤鸟当空,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都不知道撂帘子吗,这家现在还没归那贱人管呢,晒坏了夫人你们该当何罪?”
几个丫鬟吓的跪了一地,一口一个不敢。
“都退下。”陈溪懒懒地睁开眼,见面前站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面如银盘有点肉,正插着腰横眉怒目地对外面的丫鬟婆子训话,稚气未脱还没长开,却硬是做出威严状。
这就是原主俞氏的心腹陪嫁丫鬟夏桃。
听到陈溪开口,夏桃忙转过身,腰微弯,瞬间做出恭敬状。
“夫人,安胎药熬好了”
丫鬟婆子退下,卷棚无人。
夏桃压低声音,“夫人,我从爷身边的谢安那打听到了,爷正在审小厨房的一众杂役,怕是人多嘴杂有那没骨气的,真要是供出咱们”
谢镇昱带着有孕的外室回府,夫人被迫喝了那贱人的妾室茶,夏桃虽心里气不过,却也没想着夫人会铤而走险,在那贱人的补汤里下了堕胎药,这会事迹败露,贱人差点流产,爷大怒审问全府,夏桃替自家夫人捏了一把冷汗。
“哦。”陈溪哦了声,上一眼下一眼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脑中闪出原著里这个忠心丫鬟的结局。
原主屡次陷害女主,夏桃虽不赞同主子心狠手辣的做法,却无力阻拦,最后在原主全盘皆输的情况下替原主扛下所有罪,找了两条脚带悬梁吊死了。
夏桃是想以死明志,殊不知原主屡次作死早已无力回天,夏桃死也是白死,没能挡住谢镇昱的一纸休书。
这丫头非常忠心,也没什么心眼,却因跟错了主子不得善终。
夏桃看陈溪不说话,心中忐忑不安,虽猜到主子一定会对她接下来的话不满,却依然咬牙说道。
“夫人,这药能不喝吗?”
这碗明为安胎药的堕胎药是夏桃亲自抓的,自是知道此药的蛮狠,若夫人饮下,腹中胎儿必不能保。
想着这些天她为肚子里的小少爷做的那些小衣服,夏桃于心不忍,冒着惹怒主子的风险劝道。
“哦?我现已入穷巷,如不行此险棋,该如何化解难题?”陈溪问道。
夏桃毫不犹豫地跪下,“奴婢愿意承担一切,就说是奴婢嫉妒贱人有孕与夫人争宠,一切与夫人无关。”
这一段原著里没有,陈溪自己加的戏,夏桃的表现倒是如原著那般,忠心耿耿。
“你不怕吗?”
夏桃噙着泪磕头道,“奴婢从小跟着您,一路受夫人疼爱,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爷看在奴婢是您的陪嫁,贱人又没饮那药腹中孩儿尚在,爷追究下来也不会下狠手,至多”
棒打一顿,再找个人牙子发落出去。
“你倒是个忠心的。”
陈溪坐起来双手将她扶起,花朵一般的小姑娘粉嘟嘟的脸上挂着一串串泪珠,惹人怜爱,陈溪母爱泛滥。
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夏桃浑身一僵,夫人从未这样对过她
瞬间有了赴汤蹈火以死回报夫人的想法。
“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到哪儿找你这般忠仆。”
夏桃合不拢嘴,红着眼惊诧地看着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夫人,她被夸赞了!
傻乎乎的样子让陈溪没控制住,伸手掐了下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十几岁的小姑娘皮肤真好,手感极佳。
夏桃的嘴张得可以飞苍蝇进去了,夫人这是受了多大刺激?行为都与往日不同了!
“这药不吃也罢。”陈溪抓起碗将里面的堕胎药撒入花丛中,顺手簪好摇摇欲坠的发簪。
这原主还是有几分心机的。
喝堕胎药等着女主过来,再假意与其发生争执自己撞桌子,穿着白色纱裙就是方便看到落胎的血迹,发簪松散更是方便摔倒后头发散落制造激烈争执场面。
一肚子心眼,全都没使到正地方。
这种流掉健康的孩子搞对手一下的行为,脑袋不让驴踢一百次是做不出来的。
陈溪以为,她的同行们在写宅斗文时故意屏蔽反派百分之一百二的智商,全都是拜本文女主雪娘所赐。
雪娘肤白貌美身娇体柔,还拥有——哔——过就上瘾的外挂体质,嘴上喊着独立誓不为妾,实际以色事人毫无作为,这种除了——哔——之外实际啥也不是的女主,不把反派的智商屏蔽一百二,雪娘在宅斗里怕是活不过一万字。
陈溪现在成了头号反派,喝堕胎药打孩子陷害女主的脑残行为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见陈溪倒了堕胎药,夏桃悲喜交加,陈溪正待嘱咐她一会别替她顶罪,她自有脱身办法。
突然,陈溪的脑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情绪,是原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