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蓝颜祸水(177)
他话锋一转:“不过现在,还有另一件事。”
白树疑惑道:“何事?”
君无心反倒不说话了,他将世界树叶拢回手中,再度恢复了白树飞来前的姿势。
不出片刻,一声鹤唳由云海下方响起,君无心眸光微动,便见一只足有两人高矮的仙鹤扶摇而上,顷刻间便落在无为峰顶。
仙鹤见他转头,立即乖顺地趴伏在地,将背上驮负的人影露了出来。
此人只着单衣,漆黑长衫在鹤羽衬托下如同无星无月的夜幕,冷而沉寂。
他长发未束,一头海藻般卷曲柔顺的长发便顺着鹤羽垂下,发梢在风中微微飘摇,带着浅淡竹香。
君无心看了对方深邃的眉眼一会,终于伸手将人接下。
仙鹤起身抖了抖毛,便周身泛起灵光,化作了一名银冠少年。
“仙尊,”少年恭敬道,“清昭仙君已带到,仙尊还有其他吩咐吗?”
君无心摇摇头,眸中光风霁月,流光璨璨:“阿念怎样了?”
白河闻言,神色终于黯然了些,低声道:“还是老样子,将自己关在一心峰,不说话,也不肯出门。”
君无心轻叹一声:“由她去吧……你也回去吧。”
“是。”白河又是恭敬一礼,随即再度化作仙鹤,双翼一振,便顺着来时方向再度消失于云海中央。
见仙鹤飞远,君无心将怀中昏睡不醒的陆止澜扶到巨大梅树下,世界树叶便闪烁着幽光从他手中飞旋而出。
“陆止澜他怎样了?”白树轻声道,“还有多少时间?”
君无心微微垂眸:“清醒的时间一日不如一日了。粗略计算的话,大概还有不到两年。”
“啊?!”白树声音一沉,“可沈知寒还要找他帮忙铸剑的啊!”
“铸剑?”
君无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重点,清隽的眉立即皱了起来:“寒寒已有琼华,还要铸什么剑?”
白树叹息一声:“三千年前在堕神天渊,他看到了你的阵法。就连陆止澜,也是他那个时候从你的澄霜之上发现带走的。”
“当年你离飞升仅一步之遥,澄霜作为你的本命剑,本就已经算作半个仙剑,故此才能将天渊裂缝镇压至今。因此我推测,唯有另一柄仙剑压阵,才可再度将渊底其余裂缝封印。沈知寒修为还差得远,因此决定以五行之精重铸琼华,人为使其脱离凡胎,蜕变为仙剑。”
君无心听得发怔,连白树说完了都在沉默。
半晌,那双清云霁月般的眼眸中却陡然浮起一丝无奈之色:“……真是胡闹。”
白树也一愣:“这法子不对么?”
君无心摇摇头,随即望向头顶的白玉琼梅:“前辈万万年阅历,法子自然是对的。可重铸仙剑不难,难的是与封魔阵契合。”
“若要将渊底其余裂缝镇压而不与在下的阵法互相排斥,唯有以与施阵者同属一脉的仙剑定阵方可。”
白树默了默,随即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要么你再修炼到大乘境重铸断剑卧雪,要么……”
“我来祭剑。”
冷如冰河的声音骤然响起,将前者未完的话打断:“剑魂最好。”
君无心回身,便见榻上男子单手撑起上半身,眸中凝霜落雪,面色平淡,似乎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一般。
“你一直都记着……对不对?”
陆止澜从榻上起身,海藻般长发便顺着他的肩头滑落。
他起身看着君无心与悬停在对方肩头的世界树叶,点点头,淡声道:“从未忘记。”
百里黄金台,自前段时日被魔域主同漱月仙尊大闹过一次后,便较平日安静了不少。
黄昏余光将这座脚踏仙凡两界的宗门映得更为金碧辉煌,沈知寒远远看着,却觉竟比皇城更耀眼几分。
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黄金台正门的百级玉阶处早早便候着几人,见沈知寒从天而降,原本谨慎的面容倏然一愣。
尽管早便被吩咐过来人容貌,可画像与人终究不同。
不管是怎样的妙笔丹青,皆无法画出来人眸中的潋滟清波与浅淡笑意。那张无双清艳的面容虽带着丝丝媚意,却令人生不出一丝旖旎念头,只觉来人气息清正澄明,似乎连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敢问阁下可是清昀仙君?”
终于有一个人率先回神,忙先扯了扯同伴的衣袖,见对方面容和善地点了点头,心中一松,低声恭敬道:“家主命我等在此等候,还请仙君大人随我来。”
沈知寒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蹙,随即再度恢复面上的浅淡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拾级而上,黄金台的真正面貌便全数展露在沈知寒眼前。
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他是第一次来黄金台。且不说一看便是纯金打制的房顶,单是这处处可见的亭台楼阁,珍禽异兽,便足以令世间任何一人心生艳羡,哪怕是一向自诩超脱物外的修者也未必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