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114)
佟因一一应下,往往会换来对方欣赏的目光,而后是一声十分曲折的叹息:委屈你了,嫁给那样凶残的魔子。
道族的贵族很多,从仪态仪表,到穿衣发饰,再到言谈举止,务必追求一种世外高人,仙风道骨的仙气。
她学得艰难,因为她本质很懒散,行走坐卧早有自己的习惯,一时半刻要她改变,只会焦头烂额。
所以那些师叔们也不强求,只要求她在和亲当日做足面子。
除此以外,每日都有如山的东西送到寻灵峰,有各支道族送来的贺礼,还有天下百姓送来的感谢礼,还有天灵族自己送来的礼物。
把她睡觉的寝殿堆满了,堆到屋顶那样高,碰一碰便摇摇欲坠要倒下,好几次把她淹没在一片礼物的海洋里。
这一刻,天下人都感激她的舍身取义,天灵族对她有过意见不满的弟子被前辈提着耳朵来赔礼道歉。
从此,她身上多了个标签——迫不得已却爱护苍生,愿意祭献自己的一生,委曲求全的圣女。
听说道族披了一条纹金的红绸,从天灵山寻灵峰,一路铺到魔族宫殿,上面落满鲜花,这是她的婚路。
红灯笼,彩飘带,一路圣火相送,灵幡为护。
“没有任何一个道族的婚礼有这样的规模。”佟森靠在她的案边,垂眼凝视有人在打理头发梳发髻的佟因。
玉一样的脸庞,一只旁人的手替她在水般清澈的眼睛上方画上精致的眉形。
她穿着绣文繁复的婚衣,感觉足有十斤重,沉甸甸压在她肩膀,一层叠一层,她抬不起手臂,画眉也只能让别人帮她。
“我应该高兴?”她问佟森。
佟森瞥一眼给她化妆的女侍,意味深长道:“你应该难过。”
起码要掉眼泪。
“哥。”她压着嗓子喊他。
佟森目光在闪,被这一声“哥”喊得暗淡,他笑了声,对女侍道:“好了,你出去吧,我亲自替我妹妹上婚冠。”
女侍退下。
他捧着婚冠,很稳地放在她的头上,像放下什么沉重的东西,他随手替她顺了顺披在脑后的头发,“很美。”
婚冠很重,上面的流苏叮叮当当作响,这下是转脖子也困难了。
婚礼是折腾新人的舞台,只不过她的观众是全天下人。
“谢谢。”她真心实意,不仅是为婚冠,还为这次的事情。
隐约的,他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声道谢,起码他刚硬的眉眼中看不出半丝高兴来。
“对不起,你妹妹的事情……”佟因垂眼。
“你就是,别人我都不认,李追玦若是欺负你,你要记得还有个寻灵峰。”佟森随手拿起梳子,捧起一缕长发,笨拙地替她梳着。
“你明明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帮我?”佟因这个问题想过许多次,一直没有问出口。
他大可以像天灵族的师祖们一样,用她威胁李追玦,但他没有这样做,即便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
佟森勾了嘴角,不清不楚地笑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我是你的送婚人,天亮后,我陪你到魔族地域。”
佟森替她梳头梳到天亮,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反反复复梳这么久,但他闷声不吭地梳,她便闷声不吭地等。
或许他梳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他妹妹的头发,她不能太自私去打断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思念。
天刚刚破晓,便响起锣鼓和号角声,唢呐吹奏,吹出一片喜气洋洋。
礼花在天上炸开,发着闪的纸片飘落,是金银箔纸还有喜糖,观礼的小孩们哄抢。
一个男童一个女童,打扮得精致可爱,替她提着婚服的后摆。
她被一片红遮掩了视线,只感觉到佟森搀着她的手,引她向前走。
婚车是小白拉的,它恢复了本体,身上缠了缰绳,脖子上滑稽地绑了大红绸花球。
佟因被扶上婚车,在一路的喧闹中出发,在无数双眼睛中出发。
浩浩荡荡,随行的队伍一路迤逦前进,他们说这是近千年来最盛大的婚礼,她离开后,天灵族设宴款待天下,各族各支,各类生灵皆可入座,流水席吃了三天三夜。
魔族是一片阴暗的地界,与道族所在的鲜花白云不同,这里的地貌像富贵村一样森冷,却也是热闹的,甚至比道族更热闹。
魔族人们兴高采烈地迎接从道族来的新娘子。
佟森把她从婚车上扶下,把她交到一只手中。
一样穿着正红婚服,从衣袖中探出的一双苍白得缺乏血色的手,冰凉却有力。
她知道是谁,依赖地握紧这只手,之前所有的沉重瞬间释然,她在这只手的主人面前才可以真正地放松下来。
“谢谢。”李追玦平淡对佟森道。